“你怎麼會這樣想，十四年了，瑟伊特爾，就連個石頭都會有感情，”多麗絲繼續耐心地安慰，“他或許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可，家人總要一起面對啊……”瑟伊特爾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很難受。

“就因為你是他的家人，他才不願意讓你憂心，你才十六歲，瑟伊特爾。”

“唔……”瑟伊特爾陷入了糾結。

“托尼！你都幹了些什麼！”

瑟伊特爾目瞪口呆地看着家裡，如果不是她非常确信自己沒有來錯地方，她真的會懷疑自己來到了戰場，她常待的客廳已然成了廢墟。

托尼喝了一口紅酒，他淡定地安慰她：“放心，家裡很快就能恢複成原來的模樣，而且，你的卧室完好無損。”

瑟伊特爾歎了口氣，她對托尼的犟脾氣妥協了，她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彎身坐在他的旁邊，擔憂地問道：“你受傷了嗎？”

“沒有，我的身體好得很。”托尼為了表示自己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大大咧咧地站起來，舉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像一位正在參加比賽的健美先生，“我超好。”滑稽的模樣顯然是在逗瑟伊特爾開心。

瑟伊特爾确實被他逗得笑了一聲，但她隻笑了一聲就把笑容收回去了，她讓托尼坐到她身邊，見她現在不是那麼生氣，托尼當然會選擇聽她的話。

托尼剛一坐下，瑟伊特爾便緊緊握住他的手，她用力地揉搓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托尼，我是你的家人，對吧？”

“貨真價實的家人。”她的手勁兒有點兒大，托尼被搞得龇牙咧嘴（百分之八十在裝）。

“所以，我不能沒有你。”瑟伊特爾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她認真地注視着他。

她不想讓托尼看到她脆弱的表情，于是低下頭埋入托尼的懷抱中，“你的身份會讓你被動性承受許多傷害，我們無法避免，但我真的很害怕。”

她從未向托尼表達過對他的依賴，這是她第一次坦誠地說出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被害妄想症。

每一次托尼胡來的時候，她總忍不住為他擔心，她從記事起便一直擔心他會突然有一天離自己而去。

一向愛扯皮的托尼突然接受到瑟伊特爾的真情流露，他有點兒不自在。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告訴他，他肯定會嘲諷道：“這算什麼事。”

但是這次，不行。

對他說這種話的人，是他親手撫養了十四年的孩子。

人就是這樣，他們更容易對陌生人表達熱情，但對至親之人做這種事時，隻有别扭和尴尬。

“答應我，托尼，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瑟伊特爾在他的懷裡悶聲悶氣。

他撫摸着瑟伊特爾的黑色長發，沉默了一會兒，在瑟伊特爾幾近無法忍耐時，他才開口啞着聲音答道：“好。”

“我愛你，托尼。”

“我也是。”

“你是在說你也愛你自己？”

“對。”

“絕交。”

瑟伊特爾對他的依戀激發了他所剩無幾的鬥志，他想起自己和尼克剛剛在家裡的談話，他問他：“你對你爸爸都記得什麼？”

托尼攤手算道，：“他很冷漠、算計，他從不對我說他愛我，甚至不說他喜歡我，所以我有點難以置信。”他想盡量裝作不在乎這一切，但越說他的語速越快，“你說他曾說未來全靠我了，還說他傳承給我了，我不懂，這家夥最開心的一天，就是把我送去寄宿學校的那天。”

尼克聽完他的怨言，挑眉問道：“那瑟伊特爾呢？”

他突然提到瑟伊特爾，托尼瞬間警惕地警告道：“瑟伊特爾隻是個還沒有成年的普通小姑娘，你不能調查、監視她。我，你可以随便，但是瑟伊特爾，不行。”

尼克裝作沒有聽見托尼的警告，他現在的态度像極了賈維斯勸他的時候，一樣的苦口婆心，但尼克更多是冷淡，“至少，瑟伊特爾的未來，全靠你了。”

他不再理會在沉思中的托尼，起身告辭，讓科爾森和娜塔莎留下繼續監視托尼，不要讓他離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