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骨折普通的傷口會讓一個不斷戰勝了明科的人表現的如此痛苦嗎?
史多瑞靜默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甚至動作都沒一絲多餘的顫抖,他所表現的外在都完美得像一台調試好的機器,但史多瑞忘不了他的雙眼——那睜開的藍眼睛的一瞬間中,那如同鍛造淬火萬千次的鋼鐵藍中蒙上的那層水汽,雖然轉瞬即逝,但他眼底的痛苦深入他的心。
蝙蝠俠……布魯斯自然是知道蝙蝠俠的,甚至他一直都在援助蝙蝠俠,當然他也在援助正義聯盟,但遠不如蝙蝠俠多。
史多瑞一直猜測和試圖模拟未來可能有三個父親的家庭,但他剛剛急于證明自己擁有的信息,而遺忘了這段還處于自己猜測中的關系,他的内心冷漠的唾罵着自己:看看你的不成熟與不謹慎做錯了什麼!
蝙蝠俠的助手,二代羅賓,自然也可能是與布魯斯·韋恩熟悉的人,他不該将這段内容如此不設防的平鋪直叙在他面前……
但……那顆心又跳了起來,史多瑞遺傳自明科的冷血、遺傳自明科的那段殘缺基因卻為此貪婪的回憶着那片刻的眼神,如果我死去如果是我,那麼他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嗎?
明科看不到他。
但布魯斯·韋恩會,他會永遠關注自己,此刻現在,包括他們的未來。
“……抱歉。”史多瑞沉默了後開口。
布魯斯露出了一絲錯愕,他皺眉看向這名少年:“不,你沒有錯,是蝙蝠俠的錯。”
“di——”前方的管家按了一下喇叭,哥譚的路況确實不好,韋恩集團一直在緻力于解決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而這幾個月終于推動順利,但正因如此這條主幹道由于施工問題變得更加的擁堵了。
“是蝙蝠俠的錯,他害死了自己的羅賓,他需要為此負責。”布魯斯刻薄固執的點評着,毫不在意不間斷的刺耳喇叭聲,此刻他那些柔軟的情緒都化為了一片片護衛雕像的铠甲,堅硬并且冷漠,史多瑞茫然的聽着、看着他,“但這與你無關,你不需要為此愧疚,你沒做錯任何事情。”
最後石像還是融化了些許,讓史多瑞的不安沒有繼續發酵,史多瑞嚅嗫着:“……我以為你更在乎蝙蝠俠,抱歉,你們……你一定很愛他。”
韋恩先生側頭看向窗外:“沒事,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路并沒有通暢,不過管家先生似乎已經放棄去用喇叭表示憤怒了,此刻車裡重歸了寂靜,但顯然氣氛已經不如最初那份融洽。
史多瑞思考着回憶着,他内心的另一半自己急需必需品,而韋恩先生依舊沉默的看向窗外,此刻他無法從隐隐約約反映着他臉龐的玻璃倒影上認出更多的情緒,最後——
他貼近了布魯斯。
一個擁抱。
“但是,你很傷心。”史多瑞抱着這個高大壯實的男性軀體,但同時也嗅到了這個堅硬外形下的創傷,他能感受到手底下隔着奢華西裝布料仍舊掩蓋不了僵硬的肌肉,“我也為此而感到悲傷。”
片刻,一個回擁,布魯斯輕輕抱住了這個也許還有很多疑團的少年:“謝謝。”
終于,路通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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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多瑞啃着黃油可頌,面前的盤子還有一大塊七成熟牛排配肉醬意面,一碗奶油蘑菇湯,一籃各式面包,一碟白巧克力蔓越莓餅幹,配有無鹽黃油以及三種不同味道的果醬,當然少不了的水果蔬菜沙拉與一杯熱牛奶。
但他在走神,不過就算此刻走神也沒有任何關系,空蕩蕩的偌大餐廳中隻有他一人在。
阿爾弗雷德先生取了他的血前往了鑒定機構,而他的父親在三分鐘前被一通來自董事會的工作電話給召喚走了。
他很想讓父親留下來陪他,但是他知道應該表現得乖巧聽話,這樣才符合大部分人類意識中會讨人喜歡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