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在下雨。

但漫長的一夜總算過去了，這個早上沒有明媚的陽光也沒有婉轉的鳥鳴，哈莉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晃晃的吸頂燈，她記憶中最後就是劇烈的爆炸聲還有大片的光與火——不止更早從遠處傳來的，還有蝙蝠俠卡在最後時限艱難拆除的，更有她和另一個人一起将蝙蝠俠扶上戰機後的。

三聲爆炸，讓安靜了許久的哥譚似乎重新煥發了當年的活力，警局的警察們被火焰還有震動如同鞭子一樣抽打着神經，他們飛快的出警——這麼久的安分似乎也沒讓他們速度變慢，好像他們一直都在等待這這一天。

哈利就是在閃爍的警車燈光還有化工廠焚燒的火焰下睡過去的，伴随着這些雨夜光暈的還有陣陣樓房坍塌的倒塌聲與警笛聲，她守着身負重傷的蝙蝠俠沉沉睡去，睜開眼後她看到昨晚與她一起将蝙蝠俠擡上戰機的少年正在看她養的一小盆植物。

“昨晚我第一次見到你，但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是他新收養的小鳥？”哈莉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尴尬的，反而興高采烈的朝他揮手，“你染的頭發挺好看的。”

史多瑞并不打算去觸碰那株毒草，隻是看向她，然後開口：“謝謝。”

哈莉眨了眨眼睛：“說實話我沒想到可以從第二次見面的人嘴中聽到這個，不過……不用謝？但我有幫你什麼嗎？”

史多瑞搖了搖頭：“你看得見，我也看得見，你想問我小醜的事情，我得很遺憾的告訴你，由于最後的估算時間錯誤，大家對化工廠進行搶救的時候隻找到了一個燒焦的屍體，經過dna檢驗那具屍體是小醜本人——小醜幫甚至因為他的死亡暴動，仿佛随着昨晚的過去，這座城市的瘋子們又回來了。”

哈莉幹巴巴的扯出了個一個笑容：“小醜幫多麼熟悉的詞彙，一群和我曾經一樣狂熱的瘋子或者就是沒腦子且不想活着的邪w教信奉者——但最主要的是，我以為j先生至少能夠活着出來，好吧我得承認我将炸彈的倒計時調快了兩秒，可是這對j先生來說向來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嘛。”

史多瑞溫和——他難得這麼溫和，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模樣，即使哈莉并不熟悉他的本性，但她作為前精神醫生也能通過昨晚他看到蝙蝠俠的眼神斷言這是不正常情況——在胸前合掌，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鼓掌：“不，我知道的，就像你能看到一樣，你隻把倒計時調快了一秒不是嗎？”

哈莉用指甲抓了抓床單，她翻了個白眼：“好吧，現在不止我一個人可以偷看後面的格子了對嗎？不過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爆炸不止提前了兩秒，是四秒。”史多瑞并不在意她的反應，哈莉猛然坐起，用她漂亮抹着眼影的眼睛看着少年——說實話她也确實不指望這個男孩能記得給她卸妝。

史多瑞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就像你所做的那樣，你本來不用那麼做的。”

哈莉嘟起了嘴，她年輕甜美塗着詭異的妝也不過是放大了她神經質的魅力與瘋狂，這是她從上一位了解她的人那兒繼承來的，她曾經熾烈的愛着他，即使他對她不屑一顧把她從行駛的車上踢下去，但愛情本身就是盲目的，愛能讓人死也能讓人生：“我可沒做什麼。”

史多瑞十指交叉自然下垂在身前：“一開始隻有一秒，我們都知道女士，哈維·丹特對你說硬币為此做出了選擇，他将一個炸彈調快了一秒，你無需承擔殺死曾經愛人的負擔做出殺人的選擇，如果蝙蝠俠要去找殺人犯，那麼就讓他去找哈維·丹特——如果他沒死，小醜自然不那麼容易死，近距離的爆炸足以重傷他讓他消停許久了，這是哥譚給他的教訓，他不應該讓其他人參與到哥譚的事情裡。”

哈莉扯掉了自己的吊水針頭，她活動了一下身手，她以為受傷的隻有小醜——不，沒有說蝙蝠俠沒有受傷的意思，隻是她沒想到他傷的那麼重。

直到蝙蝠俠給她拆彈的時候她才發現不對勁，他傷得很重比小醜更重蝙蝠的眼睛也看不見了，但他依舊手穩得吓人快速且艱難的将她纏在身上的炸彈給拆掉了，最後炸彈在空中爆炸時她甚至在蝙蝠俠的披風下和懷抱中都沒受什麼太大的傷——如果不包含最後徹底倒下的蝙蝠俠把她死死壓住以至于頭磕上了地闆：“蝙蝠怎麼樣？”

史多瑞不高興了，很顯然他還沒學會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在哈莉眼中極為外露：“在重症病房中，還有另外兩個老熟人一起在另外兩間病房裡面陪着他。”

哈莉咯咯笑了：“我以為你會給我一刀。”

史多瑞：“怎麼會？你是為了救他，你也成功救下了他，這就像是一個規則怪談，沒有人能夠在蝙蝠俠面前殺死小醜。

你為了你的女友下定了決心，重傷但總是會很快康複的前男友會殺死你現在的女友不是嗎？當年你可以為愛殺人，如今再次為愛動手，那甚至也算不上殺人，你僅僅隻是再調快了一秒，如果小醜他不拖延到最後一刻才動手他完全可以逃走——”

“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會。”哈莉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才調快的時間不是嗎？你說設置的時間并不會讓他死亡，你也沒想着殺他，隻是想要他安靜點——雖然會有個永遠無法蘇醒的植物人，這聽上去倒像是你女友的領域了。”史多瑞學着哈莉撇了撇嘴，然後發現似乎并不适合自己又平下了嘴角。

“哼，愛情。”哈莉嘟嘟囔囔道，“多麼迷人的詞語，我是因為愛情為j先生做出那些瘋狂的事情，即使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并且随時等待着過去那些人來殺死我，也試圖去拯救跟當年我想傷害一樣多的人。

但錯誤就是錯誤，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會因為我的改過自新而活過來……也許蝙蝠腦袋一直堅持的這點是有道理的，也或許就那樣你懂的這個世界總會讓他活着，我會為了愛情再做出一次努力，j先生會殺死小帕的我不能看着事情那樣發生，他該安靜得更長一些時間。”

“所以我謝謝你，你也讓我下定了決心。”

哈莉躺回靠枕上哈哈大笑：“這可不能讓小蝙蝠知道，他要殺了我的，哦他不會，但他會說我又帶壞了一隻小鳥，然後一直對我說教——我幾乎以為我要有第二個爸爸了。”

史多瑞心平氣和，反正他有很多哥哥和姐姐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順手還給哈莉倒了一杯水：“他不會知道的。”

哈莉接過水眨眼一笑：“蝙蝠俠會知道一切，就像他永遠會赢那樣，你估計也看到了我和哈維說話的過程——那可真好笑——他雖然嘴上一直在說因為哥譚得給j先生一點教訓，但他的心理對話框可是一直冒的是因為布魯斯得給j先生一點教訓，男人們難道就不能像我們一樣直接嗎？天知道我當時為了那些物資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史多瑞也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不，我沒看到，但我現在知道了，不過如果一定要有兩個父親組建的家庭的話，有選擇的情況下，我還是選擇我原本的兩位父親。”

哈莉和他面面相觑，随後裝作剛剛沒有說漏嘴：“好吧，那麼我們回到四秒鐘的話題上——”

史多瑞從善如流的答道：“那多出的兩秒——我覺得這樣不夠保險，我的父親他傷的太重了，一次次在我來之前，又在我在的時候，我不能接受未來也這樣，所以我在你們的基礎上再一次調快了兩秒——最主要的是，沒有人會知道，所有人隻會以為是小醜因為等待錯估時間最後死亡，不會有人猜到我們。”

哈莉不贊同的開口：“蝙蝠絕對能夠猜到。”

史多瑞想了想，于是改了口：“沒有人會責怪你們，也不會有人責怪我，我才四歲，道德與法律都不會責怪我殺人——如果僅僅将按鈕調快也算殺人的話，本質上難道不是因為他非要等在那兒本來夠用的時間也不夠了嗎？

總之沒有殺人犯，隻是意外而已。”

哈莉不在乎的放下水杯，重新躺回了床上，說實話她實際上還是有些腦震蕩作為後遺症——雙面人給的炸彈可太實在了，她枕着枕頭吃吃笑着：“你可不敢直接把這番話說給蝙蝠聽吧，要我保守秘密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知道蝙蝠俠總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史多瑞抿了抿唇，最後他躊躇開口：“那麼你覺得他……會讓我離開他嗎？”

哈莉把被子一拉蒙住了自己腦袋：“雖然我有答案，但我想你不會滿足于我給出來的答案——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替你看看蝙蝠的蝙蝠腹語（心裡話）吧？不行！反正你早晚會和他坦白的，别打擾女孩子的睡眠時間，你的謝謝我收下了，新任小鬼寶寶去找他的蝙蝠媽媽吧！”

史多瑞瞪着一團被子滿腹愁思的離開了房間，蝙蝠螨出現在了他肩膀上：“偵探先生絕對會很不高興！”

史多瑞戳了祂一下：“我現在也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