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螨生氣的推開他的食指:“對我尊重點!以及你不應該去門口等着嗎?”
史多瑞歎了口氣:“我害怕。”
蝙蝠螨嘲笑道:“你能害怕什麼?”
史多瑞:“死亡,未來,見面,拒絕,不認同,他的痛苦。”
蝙蝠螨學着他歎了一口氣,随後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允許你了,拿我的力量去救蝙蝠俠吧。”
“你不給我我也能去做,”史多瑞面無表情把蝙蝠螨氣的夠嗆,“但是總有一天,總會那樣,他又變成這個樣子——所以這樣值得嗎?”
他穿梭着空間,臉貼上了隔離門,裡面的房間靜靜的躺着布魯斯,阿爾弗雷德很難編造出一個斷腿的人為何還要參加極限運動的理由,所以他就用術後感染的借口讓布魯斯退出公衆視野。
沒有人會去感謝布魯斯,也沒有人感謝蝙蝠俠,他們甚至不知道——蝙蝠俠也不會想被人知道。
早上牙醫給他看了之後說這種遲緩發育的現象足以以他的名字作為病名,那個之前他在看着醫生對布魯斯的手術又被迫離開病房前——他并不想離開——他以為自己會想很多實際大腦上隻是一片空白,最後反應到現實的隻有他心不在焉的回答:這樣可以讓你不再出賣診所中的病人資料換取金錢嗎?
然後牙醫被抓走了。
史多瑞想陪着布魯斯,想呆在父親的身邊——另一個還在和小醜病毒死磕,頭發都被他自己抓掉了幾根,那些中和劑和解毒劑沒有一個能在外星人身上起作用的,但被關進紅太陽房的超人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所以他為何這麼着急……因為他知道就算等在病房前也不會改變什麼,于是他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所以史多瑞也悄悄的走進了病房——那扇門在哪裡但也可以不存在哪裡——他看着沉睡着的布魯斯,伸出了手按在了他的眉心上。
現在不會有人阻攔他,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即使是蝙蝠螨都已經默許他去拯救蝙蝠俠了——
拯救這隻奄奄一息,朋友親人都不在身邊,隻有他在他能所想所做的蝙蝠——
他看到了這一切,這一切讓他覺得不值得的所有,他能阻止這一切繼續發生,但是——
但是!
窗外的雨聲激烈了起來,風卷着雨滴拍打在窗台上,像是哥譚在敲打着窗戶,又像有人在求救。
史多瑞用手指按着布魯斯的眉心一動不動,他能感受到緩慢的血液流動熱度,也能感受到對方慢慢皺起的眉頭。
選擇,他要做出選擇來。
最後白光籠罩着這個重傷的人類,最後史多瑞下定了決心——
布魯斯的傷好了。
他躺在床上,但不再是因為瀕死的重傷,而是因為陷入了甜美的夢。
饑餓感如影随形印在了他這具不是人類的軀體上,但他内心的痛苦更甚,壓過了肉w體的感知,他不再想那些白色的實驗室倒了一地的屍體,也沒有那張憧憬着夢中哥譚的臉,隻剩下了眼前完好的布魯斯,切實活在他眼前能被他觸碰到的一切。
救活布魯斯會殺了蝙蝠俠嗎?
救活蝙蝠俠會殺了布魯斯嗎?
兩個問題,但實際上隻是一個問題。
他自始至終隻有一個選擇。
史多瑞退後幾步,半跪在了他的床頭前,透明的水珠也落在了地上。
魔法用于治療聽上去真實不可思議,無論小說還是神話中這似乎都是更符合神明牧師的選項,不過史多瑞向最常用的就是治療,但在此之前治療就是治療,它并不會有其他的附帶情緒,但和此刻是不一樣的。
細微的水滴聲讓沉睡的騎士蘇醒,他看着雪白的病房愣神不到一秒便看向了窗外,窗外的哥譚自然在下雨,但這并不是喚醒他的聲音。
總有人把哥譚永不停歇的雨比拟成這位女士沒日沒夜的哭泣,如果下雨聲是哭泣的聲音,那麼此刻的室内有人在下雨。
他用手撐起自己,側臉看向哪裡,克制的一切幾乎是沒有聲音的,和窗外淅淅瀝瀝起來的環境聲比起來,那點水滴落地聲細微得足以讓人無視。
但他從來無法讓自己不去關注任何一位哭泣者。
布魯斯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完好如新——他很久沒有體驗到如此輕松的狀态了——他抱住了房間内唯一的小鬼,溫和的開口:“我想你餓了。”
史多瑞大哭出聲,淚水打濕了布魯斯的病服,他想回答,但更快出口的是不成詞調的哭聲,而布魯斯耐心的等待他情緒的平緩,用手拍着他的後背讓他适應這一切。
史多瑞将臉埋在他的脖子處,悶悶的問:“您覺得這一切值得嗎?”
布魯斯摸了摸他的腦袋,他們不需要多做解釋,就像已經因為這個問題進行了許久的對答一樣,蝙蝠俠從不為此猶豫——布魯斯自然也是,他毫不猶豫的答道:“哥譚一直在下雨,似乎永無止境,就像發生在這座承受的犯罪一樣,但蝙蝠俠相信,我相信,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相信。”
他多救一個人就會有多一個人相信希望,他多保護一個人就會有多一個人等待明天,總有一天哥譚會變成他在未來曆史中還有他所看到的未來中的那樣。
“明天會有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