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頭既已備齊,文鬥也就開場了,後院花草遍地,找起來并不難,隻是要找到一株寓意最好的,品相極佳的不是件易事,
人群四散開來,江凝初領着惜雲朝後山深處走去,
既是最好的,自然也不會生長在顯眼之處,讓人随手可摘。
越往深處走去,光線越是稀疏,水源充沛,故而樹也是長得粗壯強勁,枝繁葉茂,
山中彌漫霧氣,回頭看已經看不見來時的路了,隻有不遠處傳來的幾聲讨論聲才能證明不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惜雲看着空寂幽深的四周莫名害怕,想勸江凝初回去,
比試已經開始,就後院那些看似名貴的花草,一人摘上一朵,最後也分不清個高低出來,要想拿下彩頭,就得冒險前進。
“好惜雲,就再忍忍,赢了比試,彩頭分你一半,”
江凝初遊刃有餘向前繼續摸索着,還不忘誘惑一下惜雲。
惜雲從小同江凝初一起長大,主仆兩人都是一個樣,愛财如命,想着剛才那一兜子寶貝,惜雲壯起了膽子,幹勁十足。
約莫又向前走了一會兒,江凝初停下腳步,看向前方迷霧中那一團隐匿的紅色,
四周都是霧氣和樹木,這樣一抹鮮豔的顔色注定了它的與衆不同。
像是如獲至寶,惜雲興沖沖拿起手中的小刀幹淨利落地将那花從莖葉上割了下來,遞給江凝初。
“娘子,這話生在如此隐秘的地方,還從未見過呢?就是長得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什麼花,”
這花生得碩大,巨大的花蕊旁長了一圈紅色苞片,菱形的綠色苞片完全向外打開,呈放射狀分布,葉片光滑又有光澤,一圈一圈的葉片緻其花型奇特,雖然不太好看,卻是别有一番特點。
江凝初隻說這花生得不尋常,在這山溝溝裡長出來也算是罕見,叫惜雲一會兒就知道了。
兩人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不料起風了,霧氣像蒙着人眼睛似的,左走右行的,繞了許久,終是走出來了。
回到後院時,女娘們到的都差不多了,各自打量着别人摘回來的花草,還未等人到齊就已經開始争論起輸赢來了。
另一邊男子們的武鬥也似乎進入尾聲,一大群人圍成一圈,中間就站着兩人,那玉面公子韓子堯和謝宥珩正紮着馬步,屏氣斂聲,手指小心翼翼地發力,兩根莖草死死纏在一起,磨出根根草絲。
鬥草講究巧勁,一味蠻橫發力或許自己的先斷,二人都是老手,局面僵持不下,隻是韓子堯此刻面紅耳赤,咬牙切齒,完全沒有剛才的風度翩翩了,對面的人反倒鎮定自若,輕松應付自如。
江凝初收回目光,走至女娘們跟前,“給各位娘子道一聲罪過,一時迷了路,來得晚了,”接着拿出自己所采摘的花。
園子的花幾乎都薅了個遍,什麼月季,玉蘭都是尋常花材,就隻能往顔色與形狀上下功夫,就好幾人拿出同樣的花在那裡争論不休,“我這玉蘭色如白雪,瓣上還浸染點點黃色,若附繁星,可少見了,”
有人大方的将花拿到前頭展示,旁人上手一摸,将那黃點抹掉了,這哪是長出來的,分明是花奴幹活時不小心弄上去的,鬧了場笑話。
接着又有人論起手中牡丹,花瓣繁多,色彩鮮明,瓣瓣在光下晶瑩剔透,更為難得的是如今還不是牡丹花期,能得品相極佳的花中之王可見福澤深厚,
就在都要定下赢家之時,江凝初道,“且慢”
這才注意到江凝初手上長相特殊的花材,忙詢問着,
“此花名為帝王花,在北方少見,在西南地區尚有蹤迹,分布較少,故而認識的人不多,”
“帝王花自是寓意富貴吉祥,勝利圓滿,”
此話一出,勝負見分曉,牡丹寓意好,卻也并不罕見,郁金香來自西域,數量少,寓意又比不上其他的,隻有這帝王花寓意好也珍稀,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女娘們都是願賭服輸的,“心甘情願”地看着惜雲搜羅走了一大袋子寶物,江凝初微笑揖禮一道,帶着人先走了。
路過謝宥珩時,那草莖如同事先說好了一般,将韓子堯的草莖橫腰折斷,
下一秒,男客們大聲歡呼,贊人有勇有謀,剩韓子堯一人如霜打的白菜。
被這動靜吸引,江凝初随意往旁邊看了一眼,對上那人波光潋滟的眸子,許是赢了比賽,難得的嘴角上了弧度,如沐春風,少年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就能引得一衆女娘為他拍手叫好。
隻一秒便快速收回視線,出了後院回了廂房。
從一堆戰利品中拿出那塊玉佩,剩餘的就叫惜雲和白洛幾個分了,
得了賞賜,自是歡喜,謝字還沒說完就飛也似的出門找另外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