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珩擡了擡眼皮,“你沒問我,”接着自顧自的品起了茶,
韓子堯知老友這副臭脾氣,不想多說,看見他愛搭不理的樣子就來氣,“我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話,賣兄弟你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樓下讨論聲愈演愈大,起初還有人反駁,後來多半是說江大娘子不如江二娘子之類的話。
“要我說,這江二可差遠了,江大娘子雖冷淡,可看面相就知是個善人,”
謝宥珩笑了一聲,“你還會看面相?長得好看的姑娘就沒見你說過不好,”不置可否地看着,
“你别說,我還真學過一些,就之前碰上一遊蕩江湖的老神棍,我觀其諱莫如深,語出驚人,讨教了一番,”韓子堯說得很是起勁,“那日一看,江大娘子面冷心熱,别看她不近人情,我瞧着她是心裡軟和,分人罷了。”
謝宥珩想想她送來的腰帶,不知覺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市井人士,最愛搬弄是非,說得話談的事多為空穴來風,無甚好說的,江大娘子是聰明人,她不會做不劃算的買賣,”
言下之意就是陸府是個漏篩子,江凝初與陸明清的親事本身就有鬼,不利于她自身的利益,這才換而代之。
話說得通透,卻難為有人注意力不放在這上面,韓子堯沒仔細聽人說話,一臉谄笑,賊眯眯地盯着,
“聽你這話,似乎是對江大娘子很了解嘛?我說昨日她為何無視我,反而應了你,快說,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謝宥珩哽噎一下,有些無語,對這些東西倒是關注得緊,“萍水相逢,見過幾次面而已,算不上多熟絡,”
韓子堯收到回答,失望地抿了抿嘴,默言。
說得沒錯,哪次見面江凝初不是避而遠之,二人也說不上幾句話她就要搶先離開,他有些不解,不說自大,容貌也算一等一的,還沒到能吓得人退避三舍的地步吧。
江凝初與陸明清的婚事作罷,借出去的十萬貫也不能白白送了出去,在姨母陪同下,親自走了一趟陸府,
陸明清不管是拿錢去養兵,還是什麼别的勾當,總之這十萬貫現下是拿不出來了,
江凝初也不願與他過多牽涉,當即在姨母及陸夫人見證下,将陸家在北郊的草場和東郊香山山腳下一塊莊子作為交換。
陸夫人面皮薄,隻覺此事說出去丢人,想盡快了解,便也直愣着點頭答應了,
陸明清則一開始就沒想着要還,事出得突然,還未料理好兩家關系,就上門讨債,還帶上了威風凜凜的定遠伯夫人,這是不還也得還,硬着頭皮交出了地契。
面對昔日未婚妻,陸明清羞愧難言,幾次想出口挽留,彌補過錯,卻在看到冷若冰霜的目光後息了心思。
要讓自己對一個前世親手設計殺害自己,如今暗通款曲的負心漢好臉色,江凝初就是再大度,再不在意,也是做不到。
定遠伯夫人看到陸家還算配合,雖心有不滿,卻也沒發作,全程黑着臉興師問罪,等出了陸府才換上和藹可親的笑容。
江凝初謝過姨母,又閑話兩句,就各自上了馬車回府。
一邊,陸府正堂,陸夫人看到兩人一走,便也憋不住火氣了,看着自己寶貝兒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遭得什麼孽啊?平日裡瞧着多明白一個人,偏生在這處犯了糊塗,江家勢弱,倒也無妨,可系着定遠伯府,在上京貴圈中胡亂說些什麼,如今你又未成家先納妾,日後又怎麼娶上名門貴女,”
“好了,母親,說再多也無濟于事,”陸明清擺擺手,似有些頹廢,于他來說,娶妻不過是籠絡人的手段,或多或少也多大區别。
“你——”
“夫人,”一仆婢尋了進來給陸夫人行禮後,轉而看向陸明清,“公子,後院的江姨娘吵着要見您,見您久不至,奴婢們也都勸不住了,”
婢女的聲音着急戰栗,許是在江姨娘那挨了罵,半天不敢擡起頭,
陸夫人不順心,聞此事,立馬轉移戰火,“她是個什麼東西,竟值得公子親自去見她,她若是活膩了,你喚她來我跟前,我自有法子收拾她……”
陸夫人嘴上沒個把門,打打殺殺的,說得已唇幹舌燥,這才停下來喝茶消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婢女更是無辜,白白挨了一遭,
見母親吐氣了,道“叫姨娘在院裡待着,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出門,”算是變相軟禁,給母親出出氣。
江晚夏是風浪尖口納進來的,惹了多少是非,進門也就帶了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吃住都用着陸家,陸夫人不滿,可就有好苦頭吃了。
是日,天朗氣清,和風溫暖,難得的大晴天,晴空萬裡,翹首以盼的春天終于像些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