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玉眼前一亮,笑容又重新刻在了臉上,小人得志的意味,
“江姐姐,不是我說,這沈娘子也太沒個正形了,好歹也是你的朋友,見着有幾分姿色的公子就撲了上去,真是丢了面子,”
這麼一說,江凝初轉移了幾分注意力,這才看見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顔汐也不知是生出了什麼大力,硬是在這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型圈中擠到了前面,振臂高呼,放浪形骸,絲毫沒有半分收斂,
“公子——,看這裡,”
江凝初瞧見,不免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确實,太丢人了,不過,她現在隻想把人疏散開來,又加快了腳步,
“她就這樣兒,姑娘家,有時也不用太過拘束了,不過你怎麼不去?”
江凝初随口一問,她記得謝姝玉好像比之沈顔汐,更為開明放肆,
看這陣勢,可見這公子的樣貌是極好的,瞧謝姝玉這樣兒毫不感冒,莫非今日轉性了?
“這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哥哥和他那狐朋狗友的韓子堯,我天天見,看見這兩張臉就煩,還是不看的好,”
謝姝玉回答得漫不經心,随後語氣漸漸地一本正經了起來,
自己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讓江姐姐看看沈顔汐的真面目,可就不願搭理她了,到時候江姐姐就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謝姝玉想得好,全然不知自己身旁之人已經呆若木雞了,
江凝初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在看見謝宥珩那張臉的時候都沸騰了起來,
真的是他,自己沒看錯,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坐在那裡,
許久不見,記憶中的人并沒有變得模糊起來,反而因為陡然的出現變得更加鮮明,更加耀眼。
兩人方才走到人群外圍,謝宥珩讓親衛在旁守着,那侍衛長得青面獠牙,身高體壯,一臉兇相,女娘們自是不敢多有動作,隻得乖乖隔上十步距離,
就是如此,娘子們也都是個個癡迷樣兒,
國公世子,身份高貴,長得不賴,還如此高冷,更愛了,
至少江凝初是這麼想的。
“江姐姐,你怎麼臉紅了?”
“啊?是嗎?可能是太陽太大了,曬得臉都紅了,”
江凝初窘促地摸了摸自己的滾燙的臉,想讓皮膚冷下來。
“噢,”謝姝玉對此并沒有懷疑,絲毫不會覺得是别的原因,畢竟在她看來,自己的親哥哥是世界上僅次于國公爺最讨厭的人,
不管是不是太陽的原因,還是再次遇見的因素,現在江凝初的的确确心慌得要命,清晰的心跳聲讓江凝初的感官近一步放大,那顆跳動的心很不給面子的愈發猖獗,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胸腔。
或許是老天玩心大了,想要捉弄起人,在江凝初腦袋一團漿糊,不知怎麼去面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時,
謝宥珩心有靈犀地向她和謝姝玉的方向看過來,冰冷的桃花眼裡映出江凝初小小的身影,刹那間,春雪化水,空氣都變得靈動起來,
江凝初也穿過茫茫人群看向她,視線交錯,兩人正進行一場無聲的博弈。
片刻之間,是她心神不甯,敗下陣來,
江凝初趕忙側過頭來,回避視線,快步流星地離開馬球場。
江凝初三步并作兩步,行至房中已是氣喘籲籲,
“江姐姐,你怎麼了?雖然我哥挺讨厭的,但你也不用太反感,他有時候還算看得過去,你且忍忍,”
江凝初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試圖讓房間内殘留的栀子香讓自己冷靜下來,
“哎,沒事,大不了我把他趕走,不叫你見着他了,”
謝姝玉義正嚴辭說道,哥哥真是讨厭,好好一美人光是見了一面就被吓成這樣,自己每日那都是過得什麼提心吊膽的日子啊,
于是她在心裡開始安慰起了自己。
“不用了,我隻是中了暑氣,一時胸悶氣短,不妨事,”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隻是不知世子為何突然來馬球會了,”
“不是江姐姐你下的帖子嗎?我看上頭有哥哥的名字,就隻會了他一聲,”
謝姝玉聽得莫名其妙的,
江凝初木讷地點了點頭,眼神發散,
她确實是給謝宥珩也發了邀請,她隻是想問他為何會來,應當不是為了玩樂吧。
心中或許已然有了答案,是也不是,她不敢斷然相信,也不敢順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