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前方的暗衛們在黔東發現了江娘子的行迹,隻是跟了一座山頭後遇上了埋伏,在往前便跟丢了,”親衛小心禀報着。
“世子,那夥人有備而來,我在江娘子沿路上發現了不少同夥,”驚雲唯恐謝宥珩動怒,揮手讓親衛退下,自己來解釋。
謝宥珩摩挲着手上的缰繩,長發束起用冠固定,連夜在馬上颠簸,白玉也蒙上了一層灰暗,他啞着聲開口,
“那些人呢?可有交代什麼。”
驚雲頓了一下,随後道,“屬下無能,沒看住那夥人,服毒自盡了。”
謝宥珩手上握着的力度又大了幾分,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下赤紅色的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搖晃着身體蓄勢待發,就要向前沖去。
“去最後出現的地方。”謝宥珩一聲令下,衆人紛紛昂首挺胸,絲毫不敢懈怠。
親衛府兵帶頭開路,這動靜要想低調也是不成了。
李焱彼時正在門前支起籮筐,晾曬草藥,馬蹄聲震天動地,
“我去,不是吧,又來,我這醫館還要不要開了,”
從江凝初那夥人走後,就又來了十數人駐足他這破門前,進來就抓着他問東問西,他本着小命要緊的原則,沒說個具體,這下又來人了,怎麼他這兒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地,怎麼什麼都能來沾邊啊。
于是,李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收拾起門前的東西,關上屋門,門前還挂上一塊,今日不做堂的牌子,最後往門口撒上一把幹灰,看樣子是真沒人打掃過的樣子。
謝宥珩駕馬停在門前,看向懸挂在門框上方三個字的牌匾,沉默不語,
“世子,今日大夫似乎不在醫館中,您看要不要找附近的人打聽江娘子的行蹤,”驚雲上前去看到門口的牌子後向謝宥珩回禀。
“不用,你去敲門,若是不開,就将門給劈開,”謝宥珩神色晦暗,擡頭目視前方,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接着,幾個親衛輪番上陣手握成拳頭向門砸去,都是訓練過的人,不過三兩下門口的牌子便被砸了個稀爛,木屑四濺。
李焱在裡屋捂住耳朵,試圖掩耳盜鈴,自己聽不見就是沒人敲門。
直到他聽到外面有人說要拿斧子來開門,他立馬坐不住了,門要是保不住了,自己晚上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哎等等,來了來了,别砸了,”
李焱一拉開門就是一斧子劈下來,他本能地往旁邊一竄,那斧子直直砸了下去,将門口木質台階劈成完整的兩半。
“天爺呀,你們這群強……盜?”李焱心痛得跳腳,也顧不上開罪人,脫口而出,直到看到門前立馬而居的男人,心裡五味雜陳,從不耐煩變成心痛再變成驚吓。
“謝兄,好久不見啊,你也出來玩啊,”他不自在地擺了了擺手。
“李公子,怎麼是你。”驚雲也是沒想到這事還能跟李焱扯上關系,而後又暗自感歎他能從富饒的上京城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真是奇葩一個。
“你家出來玩跨遍半個雍朝?”謝宥珩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到李焱後,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随侍,大步向屋内走去,一腳跨過那被倒騰得稀爛的小門,雲淡風輕地進了屋子。
李焱亦是做賊心虛,也不敢找他的麻煩,隻好悻悻地跟着進去了。
“這幾日是否有那來路不明的人來你這兒尋醫的,還帶着一個女娘,”謝宥珩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我的人看見有一夥不小的人馬進了你這鎮子,剛巧,你對門的那戶人家說前個日子在你這兒看到了烏泱泱地一群人,”謝宥珩看見李焱猶豫的樣子,沉聲說道。
“宥珩,實不相瞞确實有這麼回事,不過那人可威脅我了,我說了你可得護着我啊,”李焱不知那夥人早被謝宥珩料理個幹淨了,故而換了稱呼,讨好着。
“快些交代,”謝宥珩厲聲說,指節不斷敲擊着桌面。
“那群人說是給一個姑娘看病,我一診,哎嘿奇怪了,分明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就瞧着姑娘的臉色八成是裝的,我又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什麼忙,”
“這些時日經常鬧亂,這娘子也是倒黴的,可惜了,那麼好看一張臉蛋,花容月貌的,”李焱繪聲繪色地交代着那日的情景,眼神悲切。
悄然不知謝宥珩臉色鐵青,一身戾氣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不過,那娘子非要我給她開上一味藥,我也不知所以,隻當順着她的意了,”
謝宥珩心中一驚,忙問,“什麼藥?”
“秦艽,也不是什麼貴重的藥材。”李焱随口說道。
謝宥珩擰緊了眉,又問,“這秦艽可有什麼别的含義?”
李焱在腦海中飛快查閱着自己看過的醫書,“秦艽清濕熱,退虛熱,要說什麼特殊的含義,莫非是它走向向左?”
李焱差點要尖叫出來,捂住嘴,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