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世凄慘,命運多舛,隻盼以後能安然無恙。
宋槿儀蓦地轉身,将身後緊跟着她的少年吓了一跳,
她看見少年狼狽的樣子,輕輕笑了,原來也不過是沒長大的孩子,之前不過是唬人,到底還是個孩子。
她偏着頭,沖他笑道:“無恙,謝無恙,你以後就叫謝無恙。”
願你以後一生順遂,平安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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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槿儀将人安置在後院的柴房,她拿了一床不用的被褥,又和少年一起鋪好床鋪,她說道:“我如今也是自顧不暇,你且在這呆幾天,我看着給你找個活。“
宋槿儀臨走時道:“你現在可欠我五十兩,别想逃跑!”
謝無恙小聲說道:“我,沒有,阿恰,謝謝你。”
“如今你要跟着我一起生活,在大夏生活,要學會用漢話,你叫我阿姐就好,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謝無恙點了點那頭,那金色的卷發因長時間沒有清晰梳理,已經成了一绺一绺,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宋槿儀擰着眉頭,“我去給你打點水,你先洗洗。”
柴房響着水聲,宋槿儀在自己屋子裡翻箱倒櫃,恰逢許若蘭回來,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宋槿儀擡起頭來說道:“若蘭姐,我将那個孩子贖回來了,他身上髒兮兮的,我想找套他能穿上的衣服拿去換洗,可我這些衣服沒一件合适的。”
許若蘭沉吟片刻,說道:“我倒是有一套衣服大小适合他,就是不知他願不願意?”
宋槿儀說道:“我拿過去問問。”
她聽着柴房裡面沒有動靜,又輕聲喚謝無恙,見還是沒有回應,她以為人不知道去哪了,推開門進去。
柴房裡面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遮擋的東西,一眼就可知全貌,少年全身陷入浴桶中,隻漏出一雙眼睛,擡眼間閃過一絲戾氣,見是宋槿儀,很快将戾氣斂去。
少年不好意思地舉起雙臂試圖擋住自己的身體,水面折射出他瘦骨嶙峋的身體,助骨仿佛被一層紙包着。
宋槿儀迅速撇過頭,滿臉通紅,暗罵他為什麼不會聲,讓自己出糗,又安慰自己道:“沒事,他隻是個小孩子。”
她背着謝無恙說道:“這裡沒有男子換洗的衣服,就隻有一套你能穿的女裝,你先将就穿上,待有機會,我再為你尋一件合适的衣服。”
“好。”
“那我放着了,”宋槿儀将衣服擱置在邊上幹淨的地方,想立馬擡腳走人。
“咕噜噜——”
宋槿儀動作頓住,她問道:“你肚子餓了?”問完,才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少年盯着宋槿儀匆匆離開,他目光毫無波瀾,他低頭看着水中的倒影。
水裡面的身體,像是一具骷髅,骨頭嶙峋往外凸起,渾身上下泛着青紫,沒有一處好地方。
他兀自盯了許久,忽然冷笑一聲,他墨綠色眼眸醞釀着深沉的情緒。
宋槿儀快速地用最小蔥做了一碗蔥油面加了兩個煎蛋,又想起昨天做得甲魚湯,還剩了一碗,放在蒸籠裡熱着。
宋槿儀正準備給謝無恙拿過去,腦海中忽然出現謝無恙瘦弱的身體,不行,她現在一看到謝無恙就尴尬地想鑽地縫,隻能托許若蘭給他送去。
許若蘭敲了敲門,聽見裡面人說“請,進。”,她緩緩推門進去。
她之前都是從宋槿儀嘴裡聽說這名少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面,少年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他的面容……太出衆了些,雖然是名男子,可皮膚白皙,五官深邃,眉眼豔麗,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色罂粟花。
迷人又危險。
許若蘭生活清貧,買的都是些尋常的布料,男子穿上竟有一股天潢貴胄之風,不似尋常人。
許若蘭将飯食擱在桌上,說:“這是阿槿給你做的飯。”
謝無恙自從來到大夏,就沒有吃過一頓好飯,他狼吞虎咽地将飯消滅幹淨。
吃完以後謝無恙問許若蘭,“阿姐,讨厭惡,我?”
許若蘭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阿姐是宋槿儀。
她笑了笑,“沒有,她隻是累了,所以讓我來送飯。”
待收拾完,許若蘭回到房中,告訴宋槿儀那孩子把她做的飯吃得幹幹淨淨,又說道:“我見那個孩子長得俊美,竟比一些如花的姑娘還美。
你當初說他歹毒,我還以為是怎樣醜陋的一個人,如今見了他,卻覺得他柔弱可憐,做這樣的事,也許是有什麼苦衷。”
宋槿儀扯了扯嘴角,無語地念叨:“是,是,是,好看的人都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