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儀微微颔首覺得李娘子說得有道理,她局限于商家角度思考問題,沒能從客戶角度出發。
一壺茶再便宜,可大多數已經點茶飲的人不會因為味道不合口再加錢賭另一款味道好喝,畢竟一壺茶再好喝也不會像賭博那樣翻倍,不值得賭徒去冒險。
若是再點以前喝過的,隻怕喝着喝着,就心生煩惱,郁悶自己為何常新,多此一舉,如此下來,多大熟人隻會點自己已經确認河口的茶飲。
若是想推出新産品,那就應該降低價格來吸引客戶,她想好了決策,今天晚上就去完善調價策略。
宋槿儀将話題扯回到現在,不知不覺聊到開店一事,孫娘子半嗔半說道:“宋娘子怎麼不來西落花街開店,這面開店也不告訴我們大家一聲,也太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宋槿儀簡單回答将店開在這是朋友推薦,又自謙道:“我這店開在南街,西落花街的客商大多是北街那面住的人,怎麼會專門為了一口喝的來我這。”
孫娘子拍了拍桌子:“哪裡的話?别人倒也罷了,可宋娘子您的手藝可是雲州城裡獨一份的,别說從北街到南街,就算宋娘子去盛京,我也願意去。”
這話倒叫宋槿儀這個老油條聽得都不好意思,她笑呵呵地說孫娘子拿她打趣。
孫娘子端坐,陳說道:“北街與我一道的茶客可天天盼着宋娘子你再去呢,沒你的茶飲,總感覺生活中少了點滋味。”
宋槿儀聽得高興,給孫娘子免費贈送了一盤瓜子,李孫子見她有心,坦言道:“宋娘子放心,回頭我去西落花街替你宣傳宣傳,保證你以後生意比現在還要好。”
孫娘子說到做到,替她宣傳了一番,有許多北街的茶客聽了,不但來了許多老顧客捧場,還有新來的湊熱鬧。
開始那幾天,門庭若市,有時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堪比古代版“雪王飲品店”。
就這麼忙忙碌碌一個月,到了月末這一天,宋槿儀比往常早了一個時辰關店,她給謝無恙錢讓他去一旁買兩碗羊肉泡馍回來。
她自己回到院中洗了把臉,眼睫毛上還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垂頭看着水缸,望着水面裡自己的倒影。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小圓臉都快瘦成瓜子臉了,露出微微尖的下巴,眉眼間是掩不去的的疲倦。
她回到自己住的小屋等着謝無恙提飯回來,她躺在炕上放松地攤開四肢,這個月她真的累極了。
每日約賣出五六百碗茶飲,雖有謝無恙幫襯,可他能做的事有限,她不得不事事操心,一個人恨不得掰成三半,一個做茶飲,一個收拾東西,一個招呼客人。
好在後半個月在孫娘子的宣傳下營業額翻了一番,宋槿儀閉着眼,心中默算,今天掙了多少錢?昨天掙了……算着算着,人就漸漸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謝無恙叫起來的,她感覺困意勝過餓意,但轉念一想,這一碗羊肉湯可要八文錢,她還是努力撐着眼皮做起來把飯吃了。
吃完飯後,宋槿儀伏在長桌前,一隻手翻動着賬簿,一隻手撥動着算盤,口中嘟囔道:這月中旬前每天約賣四百多碗,下半月賣了六百碗,平均每碗八文,那就是48兩加72就是120兩,除去成本剩下100兩。”
宋槿儀沉默地望着最後的結果,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算錯了,準備再算一遍,忽然不知從哪鑽進一股涼風,宋槿儀白日幹活出了一身汗,将褙子褪去,隻着一身單薄的衣衫,這冷風激得她一顫,手中的筆也随之一抖,濺出點點墨迹。
她本以為生意做得還不錯,也确實還不錯,她之前在樵歌街打工的時候,淺算過賬目,自她去後每月約有三十兩的淨進賬,她現在開的甜水鋪比之多七十兩。
沒想到離目标還很遙遠,還有兩個月,她拿什麼掙一千兩?想到這,她長長歎了一口氣。
看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邊還沒等她想出解決辦法,這新的問題接憧而至。
有客人認出她之前是樵歌街茶鋪的果子師傅,再三建議她可以做一點茶果子搭配,她嘴上笑笑說正在考慮,心裡苦哈哈。
客人是上帝,建議她增加茶點的話宋槿儀之前不是沒有聽過,也想過。
但光是忙着茶飲這一部分她都快累死了,更别說加上點心,她琢磨着要不要請個糕點師傅,想來想去,除了她就是醉流霞的春三娘的手藝不錯。
但隻怕是她瘋了,才會覺得自己能将三娘請到她這來。
這日子一來二去就過去小半個月,忙到宋槿儀差點忘了大事——顧府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