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恙将李荷推到衆人的面前,他低聲道:“該你出場了,就因為你的裹餡涼糕,你的宋姐姐被人潑了髒水,你不該負責嗎?
隻要你講清你與春三娘之間的事情,自然能澄明抄襲一事。”
李荷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她掃視着周圍的人群,一眼瞧過去,他們的臉都很陌生。
他們帶着審視的的目光看向自己,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她好害怕呀!她不斷往後縮,想扭過身離開,不去看這些。
卻被謝無恙強硬地掰着肩膀,逼着她面對這些人,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腦袋眩暈,那些人的臉全部扭曲在一塊。
她害怕地低着頭,不敢去看,感覺全身冒着冷汗,阿姊,你在哪呀?你能不能快點回來,我好害怕!
謝無恙無情地掰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看着前面的人群。“你以為你能一輩子躲在宋槿儀的後面嗎?”
李荷被他鉗制住,整個人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
謝無恙見狀暗罵了一聲廢物。
周掌櫃怪笑了一聲,問道:“你們宋掌櫃怎麼不見人?怎麼推了一個傻子出來當擋箭牌?”
謝無恙瞧了他一眼,并不理他,對他身後的糕點師傅問話:“你可曾認識她?”
這李荷之前時常跟在春三娘身邊,隻是後來去了盛京,再未見過二人,自以為她們在盛京有事耽擱,不料會在此處遇見。
他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在我們那打雜的罷了?你剛才說你們店裡也有醉流霞的人,說的不會是她吧?
真是天大的笑話!”
“打雜的?那她若是打雜的,那你是幹嘛的?燒火的?”,謝無恙反問道。
那點心師傅也不是個好脾氣,聞言,直接撩着袖子,想吓唬謝無恙一頓。
卻叫周掌櫃伸出袖子将他擋在後面,打了個圓場,“這個不談也罷,隻是你們家點心偷師抄襲别人家的,你們家宋掌櫃怎麼也該出來說一聲。
她若是不在,你們家不還有位能做主的許姑娘嗎?若是說她二位都不在,那可真是湊巧了。”
他這個“巧”字咬得特别的重,意有所指。
另有人補上周掌櫃沒說完的話,“莫不是你們怕我們追究你們的責任,所以早早跑了吧?”
那幾個掌櫃,點心師傅都是周掌櫃這邊的人,等他們說完,一個個争着唱白臉紅臉,把宋槿儀和她的鋪子說得不堪。
甚至這會都開始杜撰宋記甜水鋪現在售賣的甜粥,也是模仿他們的。
謝無恙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剛才聽到了什麼?宋槿儀推出甜粥已一月有餘,這後面開店的反而說前人是抄襲。
當真不要臉!
他雙手搭在李荷的肩上,力道不輕不重,他壓低聲音,冷冷地說道:“你也聽見了,你就這麼看着他們侮辱你的宋姐姐的嗎?你當真不想說點什麼嗎?
你在怕什麼?
你想想當初在盛京,在豫王府,是誰替你擋下春三娘的施暴?又是誰将你從内獄中救出?把你當親姊妹一般看待。
你難道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辜負你的阿姊嗎?她難道比你的阿姊更重要嗎?”
這一聲聲逼問,叫李荷面色蒼白,她咬着嘴唇,面上痛苦掙紮的神色。
謝無恙站在李荷旁邊,将她得猶豫掙紮看得一清二楚,他循循善誘道:“再說,這麼多年醉流霞的點心都是你的功勞,被那個春三娘霸占去。
她霸占了你的功勞,你的名譽,你的人生,和本該有的認可。
謝無恙指着對面的點心師傅說道:“你瞧瞧,那個人的手藝傳承于你,卻不把你當回事,你不難受嗎?你不想告訴他真相嗎?”
這聲音如木槌敲着她的腦袋,叫她頭暈目眩,她捂着耳朵不想聽謝無恙惡魔一般的低語。
可是她抑制不住腦海中浮現過去的畫面,她心裡好難受,為什麼?春三娘和她是親人,卻對她并不親善,常常辱罵她是個傻子。
她确實是個傻子,一直不明白這個問題,也不懂真正的親人應該怎麼樣?她的眼睛緩緩蓄滿淚水,她眨着眼看着眼淚落在地上。
後來遇到宋槿儀,謝無恙說的沒錯,她是個好人,對自己如親人一般好……
李荷感覺自己的心好難受,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她捂住耳朵,卻阻止不了聲音的傳入,那些人不斷地說着宋槿儀的壞話,時不時夾雜兩句,吹捧春三娘。
不是的,才不是的,她搖着腦袋想道:“阿姊才是最厲害的,春三娘才是騙子。”
她這般想着,也跟着十分激動地喊出來了。
她依舊害怕面對陌生人的陌生的目光,但是她也想保護阿姊,她吸了吸鼻子,“你們說錯了,這裹餡涼糕的做法本就是我創建的。”
“笑話!你不過在春三娘身邊待了幾年,這方子就是你的了?不過是仗着春三娘這會不在罷了。”
李荷見對方不信,情急地将所有抖露出來:“她的點心全部是我做的因為……我才幫她這樣做的。”
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謝無恙推她出來,并不是指望她能将事情澄清,隻是将事情攤開,讓宋槿儀不得不出面解決。
若是他不逼她,她為了李荷,定是不願談及這些,那便讓他做這個壞人罷了。
謝無恙淡淡地說道:“當初比賽的人又不止她春三娘一個,能為此事證明自然也不止她一個。”
這面宋槿儀提着藥回來,發現周掌櫃那邊的人非常多,多如牛毛,她奮力擠着從中過去,聽見旁人說起發生的事。
她細細一聽,将來龍去脈聽了七八分,才發現這熱鬧怎麼是自家的?二話不說撒腿往那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