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匠人這面見過謝無恙,又瞧見宋槿儀态度,不敢再多生事端,生怕眼前的工作的給丢了。隻歎息自己時運不濟,沒能生出這樣相貌的兒子。
等牆壁打通後,牆面按照原來的裝修風格以橙紅色為主,又去街頭找人畫了幾張圖紙,貼在牆上。
匾額也另請人提了“茶緣”二字。
這個名字是許若蘭起的,意思是她們幾個人因為茶,而聚到了一起。客人也因為喝茶而來到了這裡,所以起了茶緣一名。
因茶結緣。
宋槿儀聽後覺得不錯,當下就采用了。
店鋪收拾好了,接下來就是原料的問題了。
隔天一大早,她就帶了兩包點心去鄭掌櫃家拿貨。
她扣着門環,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門後露出一張臉,正是鄭老闆。
宋槿儀笑着說道:“鄭老闆好久不見——”,這個“見”字還沒說完,門就被重重地合上了。
宋槿儀的笑僵在臉上,她茫然地看着關閉的大門,這是怎麼了?
她拍着大門,提聲問道:“鄭掌櫃,鄭掌櫃,是我呀!我是前面甜水鋪的宋娘子,不是年前說好了價,我過來來拿貨了。”
從門後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我這沒貨,你走吧,走吧。”,語氣中唯恐避之不及,好像她不是客人,而是債主。
宋槿儀心想:怪了,就算沒有貨也不至于将她拒之門外呀。
她頓了頓,試探性地說道:“沒有上等貨,那之前的那種平價的貨也行啊。”
她站在門口等了半天,卻久久不見鄭掌櫃回應,她貼着門縫,往裡瞅,隻見空蕩蕩的一片,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有些氣憤地跺着腳,思索了一會,不死心,在前面尋了個台階,拾階而坐,等着進去或出來的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今天就不信見不到鄭掌櫃的人。
等了半個時辰,終于有一婦人着四喜如意緞外衫,柔絹八寶長裙,挎着菜籃,往那鄭家大門去。
宋槿儀連忙出聲,“鄭夫人,等等,等一等!”
她提着糕點疾步跑到上前對着婦人确定道:“您就是鄭夫人吧?”
鄭夫人點了點頭,問她是做什麼的。
她提着手裡的點心,含笑道:“我是前面賣點心的,這是是您丈夫鄭郎君定的,說您愛吃甜,我這會特地送來。”
那鄭夫人一聽是丈夫訂的,臉上帶了笑意,将點心收了。
宋槿儀又道:“夫人心善,我這從前面一路跑過來,有些口渴,不知能否進去讨杯熱茶喝?”
念在她是個女子,鄭夫人不做他想,寬心将她帶進家中,遞了杯熱茶。
這面鄭掌櫃聽見自己夫人的聲音,推開房門也出來了,等見到宋槿儀的時候,神色一僵,心虛地轉過身,想走卻發現:這裡是他家,他還能走哪去?
他躊躇了一陣,轉過身,瞥着宋槿儀,頗有一種老鼠見到貓的心虛感。
宋槿儀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鄭掌櫃好久不見,我來給你送點心了,順便談談生意的事呗。”
鄭夫人聽話音她二人好似認識,看了自家丈夫一眼,遞了個眼神給她,她便借口做飯離去。
宋槿儀也不等鄭掌櫃招呼,自尋了個舒服椅子許下,背靠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反正她這會已經是不速之客了。
“鄭掌櫃,怎麼回事啊?你我都是做生意的,自是知道生意以誠信為本,做人要言而有信。之前我兩可是明明白白地說好的年後就來拿貨。
你就算一時間交不出那麼多貨,也不至于将我一巴掌拍到門外去,這若是傳出去,你日後要怎麼做生意?”
鄭掌櫃年長宋槿儀近二十歲,叫她這麼個小丫頭片子這一頓訓啊,臉上那臊得發紅發燙,汗顔地掏出一方帕子拍在臉色,掩飾自己的尴尬。
他難道不想怼回去嗎?隻是他還真沒理反駁人家。
畢竟是他先毀約在前。
他無奈道:“宋掌櫃,真不是我要這樣呀,實在是,實在是——”話音停頓,似有難言之隐。
宋槿儀等了半天,不見對方答話,一問就是長長地歎息。
是不願說還是不能說,她揣摩了一番,沒人會和錢過不去,除非——
她忍不住叫了起來:“是有人在背後警告你不許向我售賣茶葉是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錯不錯滴盯着鄭掌櫃,見他面色果然有異,就知自己沒有猜錯。
宋槿儀仔細想了想,和她有生意上的仇怨,之前的周掌櫃?他沒這個能耐!
為了一點薄利,鄭掌櫃還不至于砸自己招牌,那就是不但有錢還有勢,隻有——她脫口問道:“是醉流霞對嗎?”
鄭掌櫃本不願說的,聽她都猜出六七分,心裡想道:“這可是她猜的,不是我主動說的。”
他點了點頭,動了動嘴唇,卻并沒有出聲。
“你放心說吧,都是我自己猜想,和你沒有關系,我隻是想做個明白鬼。”
“宋娘子聰慧,縱是我想瞞,也瞞不過你。”鄭掌櫃這才說了,初四那日,他惦念着與宋槿儀的這樁生意,托相熟的管事,從雲上茶莊弄了一斤茶葉,離約定好的量還是差一半,就向同行好友說起此事。
到了下午同行邀自己去茶樓,說有人有茶源,鄭掌櫃也沒多想,便跟着去了。
到了那包廂才發現裡面還坐着還坐着兩人,一人他眼熟得很,正是前些日子和宋槿儀“打擂台”的周掌櫃。
還有一位,是位女子,年紀和他一般大,雖用粉黛敷臉,可依舊擋不住歲月在嘴角眉梢留下的痕迹,她一雙長眼,透着精光,穿的也是極好的料子。
周掌櫃替他介紹道:“這位可是醉流霞的吳管事。”
鄭掌櫃當即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