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朵暗道不好。
得換個報仇方法。
“為何喚我負心女,我們認識嗎?”
皇太女出聲,雖是在發問,但聲容依舊平淡,就如同那一彎深潭裡的水,不可測量。
"……你可還記得,八年前的葵相尋?"
葵朵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聲音有些哽咽。
“自然是記得。”
皇太女微不可察地輕點頭。
葵相尋,那個軒轅神樹妖,她曾在東籬求學的同窗,也是……她的舊相好。
“你既然是記得,那為何不知我是誰?”
葵朵有些痛心,這個負心女,真的有一副好狠的心。
“你……葵相尋是你生父?”
結合八年前她成婚時被刺了一刀後心髒上殘餘的傷口,性情偏執的舊相好,還有……來勢洶洶的半妖女孩。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我爹爹自然喚作葵相尋。”
葵朵輕點頭。
“那你可是,葵相尋給我生的女兒?”
皇太女繼續問着,莊嚴昳麗的面容依舊看不出什麼神情。
一旁不敢說話的權傾钰和權傾珏:“!!!”
葵朵偷偷觀察着,繼續加大攻勢:
“哼!我隻認養我的爹爹……至于你這個負心女,我是永遠不會認的!”
“我……為何是負心女?”
皇太女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表情,隻不過是疑惑,并不是葵朵想象中的後悔,痛苦,痛哭流涕,抱頭大哭……
她有些不明白,當初他們明明說好互不打擾的。
結果,破壞她大婚的是他,刺她一劍的是他,娶她心頭血生子的還是他……
但為何現在,在這個小半妖口中,倒是自己成了負心的那個。
“呵!裝,繼續裝,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葵朵冷笑道:
“八年前,你在與我爹爹相好的同時,還與他人成婚!孕相初顯的我爹找你讨個說法,卻不成想,被你一劍刺穿了肚子!你憑着你權家的勢力,在整個四方大陸上設下通緝令,追殺着我爹。我爹最終走投無路,誤闖進了蒼琅。蒼琅是個魔窟,我爹和我,最終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葵朵一口氣讀完出發前爹爹對她說的話,隻是後面的半句,是自己偷偷加的。
還是為了讓她後悔,痛哭……
“怎麼?被我揭穿了,心虛了,不敢說話了吧!”
“……”
權世榮心中一陣無言,破綻太多,她都不知道從哪點開始解釋。
她是真的不敢說話了,隻是不是因為心虛。
“阿钰阿珏,你們快些進去,該去睡覺了。”
她隻得回過頭來,叫着一雙兒女快快進去。
接下來的話……小孩子可聽不得。
一旁默默吃瓜的姐弟二人:……這個理由也太草率了吧,平常這個點,他們都還在練功。
但既然母親都親自發話了,那還是回去吧。
二人戀戀不舍的進了府門。
葵朵見她的舉動,心中暗暗冷笑:好一個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第一,男人是不會懷孕的,男妖也不會,你爹是在騙你。”
葵朵不屑道:“我爹可跟我說過了,他們家族裡都是男妖生子,和普通人和普通妖可不一樣。”
狠心的女人休想唬她!
“……這本書,送給你看罷。”
看來她的便宜女兒沒有讀過幾本書。
權世榮取出一本《南雍妖鑒》遞給她看,還貼心的翻到了扶桑神樹那頁。
葵朵接過,暗想着就看看她還想耍什麼花招。
姓名:扶桑神樹
種族:神妖
…………………………
葵朵眼睛迅速略過《南雍妖鑒》上無用的信息,突然在一行小字上停住了。
“繁衍方式:自然繁衍,即由南雍扶桑神樹林裡的扶桑樹苗,吸取百年天地靈氣,加之以妖族聖泉水澆灌十載,便可成妖。”
“怎麼可能!”
葵朵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但書上是這樣寫的……
到底是爹爹騙了她,還是《南雍妖鑒》出錯了。
她有些迷惘了。
“第二,我與阿晟成婚時,我與……我與你爹爹早已毫無幹系了,至于刺了他一劍,設通緝令的事……我從未做過。”
權世榮頓了下,繼續說着:
“第三,蒼琅設下了封印大陣,無論是妖還是人,抑或是魔,都無法入内。”
據權世榮所知,那人與妖可生子的方法裡,是說着:要取人類一方心頭血數滴,再讓妖怪一方散盡周身妖力,融入那心頭血内,最後放入南雍洲的聖藤内,聖藤變會結出妖果,半妖便可借着那妖果出生。
此法雖然有些奇葩,但倒是符合南雍洲神妖一族,繁衍子嗣後代的風格。
不過……散盡妖力,那她的舊相好,扶桑一族的大妖,以及……這個小半妖的父親——葵相尋,應該早就活不了吧。
權世榮一想到葵相尋可能死了,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神妖散盡一身妖力,可不比人族散盡一身修為。
人類散盡修為倒是沒什麼,隻是……若是神妖妖力散盡了,就會很快湮滅,化為一抹紅塵,回歸到南雍洲的泥土裡。
短短幾瞬,權世榮心中就已經思緒萬千:
那也怪不了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小半妖了。
畢竟,她從小便失去了父親,能一隻半妖在南雍平安長大,就已經非常不易了。
就是不知,從南雍洲到東泷洲,那麼遠的距離,她是如何尋了過來。
還有,自己要如何對待這個,有着自己一半血脈的半妖女孩呢。
皇太女突然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葵朵嘴巴張了張,剛想着反駁,她可就是從蒼琅來的嘛。
但她又想起了出發前她爹囑咐,立刻閉了嘴。
[“朵朵若是到了東泷,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來自蒼琅,不然你就……恩,永遠回不來了哦!”
大妖溫柔地摸着葵朵的頭,如是說着。]
糟了!她剛剛好像說過猛了!
爹爹保佑,希望她沒聽見。
“我怎知,你不是騙我的?”
葵朵思索了好久,才換了句,問着。
比起這個隻見過一面的女人,她還是更相信養了她七年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