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抹掉臉上的水,再睜眼時本應該在前面的謝晏清不見蹤影。
心裡被巨大的恐慌挾持,他呼吸加劇大腦幾乎不能思考。
渾身血液倒流,他慌不擇路地想:
謝晏清呢?
他人呢?
剛才不還在他前面嗎?
秦牧急地想大聲呼叫謝晏清,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喉間發澀的痛。
他是不是被浪拍進河底了?還是他撞到哪裡受傷了來不及自救?
不,不。
雙眼也跟着發澀,秦牧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淚水在刺痛他的眼使他眼前模糊一片。
蓦然間!
秦牧被一股大力禁锢在懷裡!
那人的雙臂宛若水泥鋼筋灌注,秦牧被死死圈住,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還沒有開始掙脫,後面就傳來一陣熟悉的男聲,“别動。”
秦牧呆愣片刻後随即反應過來謝晏清沒有遇難,本就氤氲的眼睛瞬間落淚。
謝晏清在他身後,并不知道他已經沒出息的哭了。
水流将他們沖遠,秦牧不知還有多久他們才會被救生員打撈上岸,隻能以這樣的姿勢被河水沖擊。
後背緊貼男人的胸膛,他的心跳強勁有力,每一下都震動着他後背薄肌,與之一同跳動的還有自己胸腔下那顆滾燙心髒。
河水沁濕了他的雙眼,耳畔是愛人的呼吸。
四周旅人的尖叫、驟急的水浪拍打。
他卻奇怪地覺得安定。
萬籁俱寂,他看不見謝晏清的臉,但知道謝晏清正緊緊抱着他,恍若珍寶。
連呼吸都不由自主輕了幾分。
他忽的想起來兩年前,他乘坐遊輪去到南海海面。
那裡水連着天,偶有海鷗從空中掠過。
巨型油輪上群魔亂舞,在這裡所有欲望都被無限放大。
混亂密閉的房間、親密暧昧的舞姿,燈紅酒綠。
在輪船上的普通人輕易落入這張鋪天巨網。
還未掙紮就已淪陷。
他當時玩膩了帶上船的小明星,随手一丢下面的人如洪水洩閘将那小明星淹沒。
王興業期期艾艾跟在他身邊,看見他絲毫不憐惜這個跟了他有一個半月的男人,驚訝地開口:“秦哥,你當時不是很愛這個小明星嗎?怎麼……”
他當時半擡眸看着底下那些人原始動物般的交/媾,情感被酒水放大,難得回答王興業這種腦殘問題。
漫不經心搭腔:“愛?我隻愛我自己。”
當時追這個小明星的時候,什麼資源啊人脈啊不要命似得砸,了解他的就知道。
他要捧一個人,就會親手舉上雲端,最後狠狠摔下。
這是他的惡趣味。
至于感情,索然無味。
而他現在,無比清晰認知到他對謝晏清的心動不止浮于表面。
他好像…正在被吸引,無所察覺地愛上謝晏清。
他舍不得抽離。
……
還是最後快被沖到最下遊的時候被救生員打撈上岸。
兩個人同被淋成落湯雞。
把身上衣服換下來後,秦牧拉過謝晏清的手小聲說道:“下次不來了。”
“這裡安全防設還不完善,中途掉河裡還要被沖到下遊才有救生員,要是期間磕碰到腦袋……”秦牧現在還心有餘悸,不敢想要是謝晏清真的出事了他該怎麼辦。
謝晏清從箱子裡拿出幹毛巾給秦牧擦拭濕透的頭發,“嗯,下次不來了。”
他扔下毛巾:“走吧。”
“去哪?”
“走就是了。”
未知的新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