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心怦怦直跳，他分不清這回的心跳加速是源于這場有驚無險的跳傘還是背後男人的那句沉重震撼的話。

當觸及到地面時秦牧還是覺得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他雙腿有一瞬間的發軟被人從後面穩穩扶住。

迎面就是謝晏清微微發白的臉，但秦牧說不上來，總覺得他不是因為剛才驚險的瞬間害怕而變臉色。

謝晏清沒有說話，隻從背後擁抱住秦牧。

他們算是一起死過一次了。

秦牧安靜地想。

從前，有一隻很早就離家的孤雁。

直到某一天月光傾落，化成一隻孤鷹陪伴在他左右。

它開始厭棄充滿危險的旅途，憧憬幸福和安定。

……

“什麼？老秦你掐掐我，我沒有在做夢吧？難道真的是我四十七歲生日願望實現了？”秦母一臉恍惚，如夢初醒般地晃動身旁秦父的手臂。

旁邊的秦父也好不了多少，他遲疑地問：“小牧你認真的？”問完又害怕秦牧隻是逗他們玩才說的剛才那番話，字裡行間都透露着不可置信：“你真準備進公司？”

“秦牧，爸媽年齡大了你最好不要開這種玩笑……是身上錢不夠花了？”秦善業皺皺眉，甯願相信秦牧是銀行卡刷爆了回家演戲裝乖騙點零花錢，都不敢信是他真的收起吊兒郎當準備投入事業艱苦奮鬥。

家裡唯一一個坐着的、這場家庭聚會的發起者秦牧，他抓了把瓜子不甚在意地回答：“對啊，你看我什麼時候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說罷還吭哧吭哧地嗑起了瓜子。

好不悠閑。

瞧瞧這樣是要去工作的人嗎？

但秦牧确實是想清楚了、想的很認真。

他想上班。

“不可以開後門讓我進公司嗎？”秦牧看他們一個個好像都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轉而又說道：“那我自己創業。”

秦母拉住秦牧的手趕緊說道：“沒有沒有，小牧你有這上進心是好事啊！明天你哥就安排你去總裁辦當助理跟在身邊學習怎麼管理公司。”瘋狂給在一邊的秦善業使眼色：“是不是啊善業？”

“沒錯，小牧，不過你要來公司估計隻能先當助理……等熟悉公司業務和客戶了後就可以正式入職公司其他部門。”秦善業猶豫着說出秦牧要進自家公司可能會讓他接受不了的點。

畢竟現在是風光無限公子哥，到時候在自家公司上班還要當幾個月助理，身份的落差估計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

秦母聽到秦善業闆正說這些勸退的喪氣話，瞪了眼不争氣的大兒子，轉頭對秦牧說：“诶呀，小牧要是想進公司可以先去當總經理适應公司，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小牧也是從頂尖學府畢業出來正兒八經的高材生，當個助理太屈才了。”

“不用，媽。怎麼規矩怎麼來吧。你還不相信兒子我的能力？要不了兩個月我肯定能順利轉正。”秦牧拒絕秦母偏到太平洋的心，沒想太特殊化，他想工作是認真的，想靠自己步步高升也是認真的。

比他以往任何事都要真。

他想和謝晏清比肩。

秦父秦母默契對視一眼，還是沒有打擊小兒子的自信心，搗蒜般點頭：“相信相信，媽媽最相信你了。”

最後這件事成功拍案定下來，秦母感動得熱淚盈眶，躲着秦牧的視線悄悄抹眼淚。

是他們從小對不起秦牧這孩子，後來想努力彌補溺愛過了頭才導緻這孩子現在整日整夜地瘋玩。

這事要從秦牧五歲的時候說起，那個時候大兒子秦善業才七歲剛上一年級，一直排斥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兩兄弟待在一起就打架，怎麼也勸不住。

當時公司正在上升期，秦父一天應酬就夠頭疼 ，秦母當時也在忙工作室的工作，兩個人壓根沒空帶倆鬧騰的孩子。

當時秦善業和秦牧吵架說要把秦牧丢奶奶家被夫妻倆聽到，認真考慮了番決定把兄弟兩個送一個去秦家老宅，過兩年再接回來。

把認為最乖巧的秦牧送到了老宅。偏偏秦振宇忘記了他這個母親最為偏心二弟，老宅是秦奶奶和秦二叔一家在住，本來二叔就嫉妒秦父的事業蒸蒸日上，就把滿身怨氣發洩在一個不滿六歲的孩童身上。

偶爾來電話時秦牧才會被喊到正廳在二叔、奶奶的脅迫下撒謊，說自己過得很好。

後來秦父秦母事業太忙，竟然三年沒回來看秦牧一眼。

等到他們終于穩定下來，想起老宅還有個乖巧的小兒子時，秦牧已經被虐待的不成人樣。

當時胖墩墩的二寶，如今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明明快九歲，身高卻比一年級的孩子還要矮。秦父秦母摟着羸弱的秦牧哭的肝腸寸斷。

哪怕後來以虐待兒童罪把二叔和二叔母告進監獄，對秦牧的傷害卻無法挽回。

秦善業那時已經十一，知道弟弟這些災難都是因他而起，全家人開始對秦牧無底線縱容，隻希望能填補心裡那份愧疚也希望秦牧後半生能夠快快樂樂地活。

秦牧在這畸形的溺愛裡長歪，最終成為了現在這樣。

當知道秦牧真心想工作，秦母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好孩子，她的好孩子正在一步步變好。

還要好好感謝小謝，多謝他願意拉着改變小牧。

這麼想着，秦母還是忍不住趴在秦父的肩頭抽泣。

“老秦，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她哽咽道。

秦父緊握秦母的手，聲音也帶着顫抖應道：“嗯。”

秦牧晚上沒有留在秦家，還是開車回到了他和謝晏清兩個人的小家，

經過上次的行程，秦牧意識到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改變了。

謝晏清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他隻要待在謝晏清身邊就會覺得無比安定。就好像海浪上的船成功抛錨，他已經習慣從謝晏清身上尋找心安。

與此同時，他心裡暗暗做了個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