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應辰沒多久就又暈過去,何文看着醫生護士把人扛在擔架上小跑到救護車。
他跟在後面糾結半天還是決定不跟着去醫院,他扯着秦牧的衣角:“秦少,錢。”
都這個時候了,秦牧也佩服他腦子裡隻有錢,他耗盡耐心地把何文手解開:“錢不會欠你。”
救護車的門關上,何文站在原地看着救護車越開越遠,眼睛酸澀模糊。
他和林應辰越來越遠。
他再也追不上這段距離。
秦牧滿身疲倦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失憶了的林應辰隻認何文,送到醫院醒來後一直吵着鬧着要見何文。
沒辦法,秦牧隻好把何文從黑名單裡放出打電話叫他來醫院。
最後受不了何文那副見錢眼開的面孔,打了一百萬讓他在林應辰住院這段時間當個護工照顧他。
上輩子真是欠林應辰的,又是被罵又是出錢。
這世上就沒有比他還冤大頭的人。
大概是聽見了他開門的響動,秦牧彎腰換好鞋擡頭就見本應該在書房工作的謝晏清此刻一半身影隐匿在黑暗處,站在他身前安靜注視他,眼底晦暗不明。
客廳沒亮燈,秦牧看不真切男人臉上的表情,隻猜測是不是生氣還在氣頭上。
他拍開燈,房間内一下被暖黃的燈光照亮擠滿,但對上一言不發的謝晏清他還是無所适從。
無端的,他後頸發涼。
“怎麼,還沒睡?”秦牧幹巴巴問道,眼睛在眼眶裡打轉,想着怎麼解釋自己今天這麼晚回家。
“去哪了。”謝晏清面上看着冷靜沒有任何表情,但秦牧還是直覺不對勁。這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越是不動聲色就越是天崩地裂。
求生的本能驅使,他腳下後退半步扯謊:“今天加班,下次不會了。”
這下謝晏清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暖色燈光下所有小動作都無處遁形,他心虛後撤的動作被展示在視線之下,仿佛在謝晏清眼前放大下午親眼捕捉到的畫面,無情嘲諷着他。
謝晏清從沒有覺得身體有這麼疲倦過,他大腦神經嘣嘣地跳,牽扯着他全身都透露着累。
他叛逆、野性難馴,在他面前天真以為能瞞天過海。
秦牧湊上前讨好般的想抱謝晏清,卻被後者輕易躲開。
“别生氣了,昨天是我不好不該和你犟,保證我洗漱完就睡。”秦牧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花呢。”謝晏清語氣很輕。
“什麼?”
秦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到他意識到謝晏清在詢問什麼時,人已經離開了。
謝晏清是怎麼知道他今天買了花……
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回想起下午花店前和何文之間的拉扯。
謝晏清是不是都看見了。
開車回來時覺得太晚抱着花不合适,秦牧想也沒想地就把花留在車副駕駛沒帶上來。
“晏清——!”秦牧沖進房間慌亂盲目地尋找男人。
浴室的燈亮着,裡面傳出嘩嘩水流聲提醒着他剛才有多大意居然沒注意到謝晏清一身正裝,顯然是從公司回來後就沒有換。
是……等了他一晚上嗎……
秦牧咬着唇,心裡的愧疚更加上升一個層面。
這幾天逞強背資料和謝晏清關系鬧得很僵,當時多日積攢的壓力對着他全面爆發,他第一次對謝晏清大吼:“你憑什麼管我!”
今天去花店隻是想和他認錯道歉,沒成想會遇見一直在蹲他的何文,最後又忙到半夜回家。
“叮咚。”謝晏清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把秦牧的注意吸引過去。
誰這麼晚還給謝晏清發消息?
秦牧止不住地想。
就看一眼,就一眼。
秦善業:你們還沒和好?
他哥?
有一個荒謬且恐怖的真相擺在他面前,秦牧捧着手機的手略微發抖,最終解開鎖屏點進兩人聊天。
看清所有聊天内容後,秦牧嘴唇蠕動,半晌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