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快看!”
車上的宋珉激動地将平闆遞給後面的黎宴秋,看着他愣住的表情笑了起來。
“酆寂舟?”黎宴秋别了别臉,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糞坑裡撲騰,渾身都是糞便,就露出了倆眼珠。
宋珉幸災樂禍道:“你看旁邊沖水的人。”
黎宴秋繼續往後看,酆讓玩得很開心的模樣舉着水管往酆寂舟身上沖着水,跟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似的。
黎宴秋神色無奈地笑着,突然胃裡一陣翻湧,他緊蹙着眉。
宋珉幸災樂禍喋喋不休道:“好丢人啊,堂堂首相居然掉到糞坑裡,這個不堪還被報道了,我看點擊量都過千萬了,轉載量也不少。”
他們的車子在跨海大橋不遠處停下,望着遠處忙碌的防爆小隊,宋珉神色嚴肅起來,回頭看見自家少爺慘白的臉吓了一跳,立刻跑過去,“少爺,你怎麼了?”
黎宴秋捂着胸口搖頭,“沒事,可能是暈車了,你去忙吧。”
宋珉擔心地望着他,黎宴秋深呼一口氣,“真的沒事,去吧。”
宋珉不安地走開,煤球從他胸口的口袋探出個頭,“你的身體很弱,急需魔龍大王安撫,否則孩子可能會保不住的,就算生下來,也很有可能體弱。”
“閉嘴!”黎宴秋說着擡手就覆上去,煤球識趣地自己暈過去。
黎宴秋:“……”
酆讓在臨時搭建的工地外面漫不經心地踢着什麼,夕陽西下,少年雙手揣兜,弓着腰看着腳下黑乎乎的東西,臉上挂着壞笑,金色的陽光暈染在毛茸茸的卷發上,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色光暈。
“你在做什麼?”
酆讓停下動作,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神色一怔,開心地笑着:“宴秋,你怎麼會在這裡?”
黎宴秋看着他腳下摩挲着的黑色魔蟲,魔蟲已經吓得鼻歪眼斜了,他無奈地看着酆讓。
酆讓立刻縮回腳,然後輕輕一腳,将暈過去的魔蟲當足球似的踢開,笑呵呵地上前,“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沒事。”黎宴秋吓一跳,不過煤球說的沒錯,他靠近酆讓時,總感覺很舒服,焦躁的情緒瞬間被安撫,整個身體都覺得十分輕松。
酆讓回頭看了一眼,随即挑眉壞笑着湊近他,壓低聲音說道:“你看見新聞了嗎?”
黎宴秋點頭,酆讓得意地挑眉:“我故意的,假裝踹魔物,然後把他踹進旁邊的糞坑。”
“嗬!”黎宴秋哭笑不得,“他怎麼你了?你讓他在那麼多鏡頭下出這麼大的洋相?”
“哼!”酆讓嫌棄地撇撇嘴,“這老登!他居然騙我回家,對我用刑,要不是我聰明,我現在可能都被他用什麼卑劣的方法殺了。”
黎宴秋眉頭微擰,滿眼心疼地望着他,酆老爺子的刑罰他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
酆讓越說越生氣,“要不是我不想和酆祁結仇,我直接就下黑手把他捅死了!”
黎宴秋擡眸,詫異地望着他笑着:“你就這樣告訴我了?”
酆讓往他身邊一挪,笑嘻嘻道:“我們倆不是天下第一好嗎?”
“誰說的?”
酆讓一愣,黎宴秋打量他一眼往前面的零時工地走去,“我們倆家可是從來不對付的。”
“那又怎麼樣?”酆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跟上他,“反正我很喜歡你。”
黎宴秋心中咯噔一下,停下腳步,望着身邊的人笑吟吟的表情,無奈地歎了口氣笑着搖頭:“别以為這樣說,就能和我做朋友了。”
“做兄弟也行啊。”酆讓笑呵呵地說着,他沒注意到黎宴秋微蹙的眉。
黎宴秋沒有說話,走進旁邊的房間,看着洗了澡,換好衣服出來的酆寂舟,還算禮貌地問候了一聲。
酆寂舟冷哼一聲,“真是辛苦黎長官百忙之中還來看我了。”
黎宴秋和善地笑着:“我實際上是來看這裡被魔物破壞成什麼樣的。”
酆寂舟嘴角抽了一下,擡手送客:“那你可以走了。”
黎宴秋微微颔首,轉身走出房間,徐管家從一旁走出來,大氣不敢出,酆寂舟憤怒地踢翻旁邊的桌子,徐管家往後退了小半步,一言不發。
酆讓笑呵呵地迎上去,“那老登沖你發火了?”
“怎麼會?”黎宴秋看了他一眼,又幸災樂禍道:“不過似乎很憤怒,你可要小心了。”
“嗐!”酆讓攤手,“我要是怕他報複,就不會搞小動作了。”
黎宴秋沒有說話,看着遠處跑過來的少年,神色一愣,酆讓開心地上前,“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言禮氣喘籲籲地說着,在酆讓身邊轉了一圈,又不停捏着他的胳膊,拉起他的手:“還好還好,你沒受傷。”
一旁的黎宴秋看在眼裡,眉頭微蹙,眼神冷了幾分:“他是誰?”
“哦!”酆讓反應過來,拉過言禮:“他叫言禮,是我的好朋友。”
言禮一愣,詫異地望着酆讓。
在黎宴秋眼裡,就是倆個年齡差不多的少年,惺惺相惜的親密模樣,頓時心裡湧起一股不爽的異樣情緒,“酆小少爺真是交友廣泛啊,到處都是好朋友。”
言禮聽見對方莫名的語氣,立刻解釋:“我是小少爺的私人助理,小少爺人很好,才說是好朋友的。”
“私人助理?黎宴秋更不滿了,“也就是說,他以後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照顧你?”
酆讓木讷地望着表情冷漠的黎宴秋,點點頭。
“嗬!”黎宴秋笑着:“酆小少爺就是不一般啊,照顧的人都挑好看的,真有眼光,一定開心死了吧?”
看着陰陽怪氣的黎宴秋,酆讓滿臉疑惑,眨巴着眼睛,又看看言禮,确實有幾分姿色,突然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湊近黎宴秋小聲問:“你看上他了啊?”
黎宴秋聽罷,憤怒地擡腳踹過去,酆讓迅速躲開,樂呵呵地笑着跟上他,“幹嘛這麼生氣?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給你牽線啊。”
“再多說一句,我把你嘴巴撕爛!”黎宴秋咬牙切齒地回頭看着他,望着他滿眼狠厲,酆讓再也不敢開玩笑了,立刻必須,乖巧地望着他。
言禮一頭霧水跟在後面,撓撓頭小聲問:“他是誰啊?幹嘛對你這麼兇?”
“他叫黎宴秋。”
言禮吓一跳,驚訝地大張着嘴,黎家的話事人和酆家的小少爺居然能這麼親密?
黎宴秋回頭看了他一眼,言禮被他充滿敵意的目光看得渾身一哆嗦,愣了愣,咽了一小口唾沫,忐忑地跟在酆讓後面,大氣不敢出。
天色逐漸暗下來,那群政府人員被送走,酆祁的臉色卻越發凝重地望着平靜的海面,王武擔心地問:“海裡有東西。”
“是深淵魔物的氣味。”酆祁說着看了一眼遠處圍在黎宴秋身邊手舞足蹈的酆讓,怔了一下垮着臉,“這小子怎麼可能會和黎宴秋玩得來?”
王武聳聳肩,抱着手臂望着遠處路燈下的倆人,酆讓跟隻花蝴蝶似的在黎宴秋身邊飛來飛去,“黎宴秋心思深沉,酆讓……”
王武看着身邊的人,搖搖頭:“我其實不太看得懂他,之前我以為他就是個會點下三濫手段的小混混,但是現在我不确定了,我感覺他不像我們看見的那麼單純。”
酆祁看了一眼王武,王武平時一副粗枝大葉的模樣,但那也隻是表面上看起來,否則也不會成為自己的私人助理,他看人向來很準。
若是以前,他會反駁他,但是自從看了會所外面的監控,酆祁也不确定了,既然酆讓在現場,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深淵惡龍呢?去哪兒了?父親又是為什麼要對他用如此殘忍的刑具?
在酆祁出神時,身後的海面傳來一聲巨響,海面不停翻滾,衆人回頭,防爆小隊早就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