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去見白鳥若海那臭小子了?”
咲面無表情的問,她并沒有理會不動遞過去的茶杯,直接從口袋中拿出一支煙。不動也立刻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他點燃那支煙後立刻低下頭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說:“是的,夫人。我和少爺在吸煙室聊了一陣子。”
“他說什麼了?”咲仍漫不經心的問,她本人并沒有吸煙的習慣,但還是真的像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當然,不動仍在表演低眉順目,所以他的視線完全沒有直視過咲。
“夫人聰慧,他說的話和夫人猜測的幾乎完全一緻。”
不動原本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谄媚一些,可詞臨到嘴邊的時候他又覺得還是用自己一如既往的聲音比較好。反正要是真的不能這麼演的話,導演會喊“咔”的。
“哼!”咲勾了下唇角,十分不屑的說:“這種腦子裡除了低劣的愛就是水的小崽子還不好猜嗎?”
對于曾經喜歡過的人被如此評價,不動所飾演的夜空心裡自然不悅,因此不動也忍不住皺了下眉。咲像是沒有意識到他的這些小動作,隻是換上了一副有些輕松的語氣問:“那你有沒有像我要求的那樣,稍微向他示好一下?”
“我這麼做了。”不動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好!”咲的語氣似乎很開心,接着她也沒有說話,隻顧着叼着那支香煙,鷹似的眼神不知道盯在何處。不動這才擡眼看了下咲,又迅速被對方此時的眼神吓到,立刻回到低着頭的樣子,下意識的說出了台詞:“夫人,如果您真的這麼做的話,那您和平作少爺就隻能活一個了。”
咲用手夾着煙,她扯出一個信心滿滿的笑,就像是小女孩看到了糖果,也像看到了獵物的野獸。“我們隻要在這個規則怪談被消滅之前借機除掉那些礙事的家夥就好。反正,在規則怪談裡殺人,出去之後也不用承擔什麼責任。”
不動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接了句:“是,我明白了。”
“說起來,你對若海那小子……”咲的語氣輕松,就像是在和好友一同說八卦。可那鷹似的眼睛卻極其的有壓迫感,嘴上挂着的笑容更是讓不動想起了小學時期喜歡請家長的班主任。不動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很重,視線也隻敢盯着鞋尖,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沒有,我對他什麼都沒有。”
咲的表情稍微松懈了下來,她立刻高聲說:“對了,我剛才手受傷了,你去廚房幫忙吧。走之前,幫我滅一下煙吧,房間裡沒有煙灰缸。”
“咔。這場戲過了!演員準備化妝。”
看來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太鼓鐘一手拿着咲友情贊助的逗貓棒有一下沒一下的吸引花火的注意力,但是目光卻在監視攝影機上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就算不是和自己拍對手戲,不動的演技也算是過關……嘛,隻不過這場戲主要需要凸顯的角色是咲所扮演的漪子就是了。
看來就算沒有自己在旁邊引導,小行也可以拿出還算是合格的演技。太鼓鐘想着,忽然,他感覺自己的手忽然不受控制的向下。花火正啃咬着那羽毛制成的逗貓棒,小小的身體卻有力氣将逗貓棒整個拽過去。
反正現在也不是拍攝時間,太鼓鐘幹脆打開那圍住花火的圍欄,讓花火能自己出來玩一會。出乎意料的是,花火并沒有跑遠,隻是出了圍欄後警惕的四處聞聞,最後扒着正坐在小闆凳上的太鼓鐘的小腿,拿他的褲腿磨爪子。
“真是的……新做好的褲子都被你撓開線了。”太鼓鐘抱怨着拎起花火,又打算把它放回圍欄裡。
“等一下!”
忽如其來的叫喊聲幾乎要将太鼓鐘的耳膜震碎,就連花火也被吓得躲到了凳子下。發出聲音的是正飛速跑來的珍保,他趕忙跑到陸奧守面前,環顧四周後焦急的問:“不動行光在哪?”
“他在化妝室……”陸奧守還沒說完,珍保又直奔着化妝室的方向跑去。是小行出了什麼事嗎?太鼓鐘趕緊把花火關好,然後跟上了珍保的腳步。“等等!這又是什麼情況啊!”被珍保奇怪的行為搞得一頭霧水的陸奧守也連忙跟了上去。
化妝室内的不動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劇本,他大概是已經完成了化妝,化妝師們正在給剛結束天氣預報工作匆匆趕來的國廣和長義改妝。
珍保就站在化妝室的門口,也不知道是跑累了還是大腦發懵,他就像是加載卡頓的遊戲NPC一樣死死卡在門口不進去。跟着他跑過來的太鼓鐘和陸奧守也因為他堵着門而無法進入,可下一秒,珍保便像是一支箭一樣竄了出去,他來到不動面前單膝下跪,捧着不動的一隻手,嘴巴張張合合卻吐不出半個字,反倒是眼淚先一步奪眶而出。
“副導演,怎麼了?怎麼哭了?诶诶诶诶诶?”不動或許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慌亂極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那隻手撤回來。太鼓鐘幾乎是本能的跑過去隔開二人,他将不動護在身後,十分警惕的看着正淚流滿面的珍保。陸奧守一言不發的将正在哭泣的珍保拉走,隻剩下化妝間裡這幾個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家夥面面相觑。
太鼓鐘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他确實不怎麼喜歡珍保沒錯,但卻沒想到那家夥能做出這種事!再聯想起之前龜甲哥說的偶像在劇組容易被欺負的事情,太鼓鐘心裡逐漸升起了不好的感覺。他抱住了不動,似乎自己那副與不動相似體型的軀體能夠通過擁抱的動作替對方擋下所有的傷害。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一邊眼線被擦掉的國廣從鏡子後面探出頭,他的語氣有些擔心。長義則是沉默不語,但臉上還是一副有些不快的表情。不動愣愣的搖頭,“我不知道……”他幾乎是在嘀咕着,太鼓鐘也隻好拍拍不動的後背安撫他。
不動忽然擡頭,他扯出一個微笑,“我沒事,别擔心我了。”太鼓鐘則是将對方抱得更緊了,他憤憤不平的說:“剛才也太危險了!我剛才都被吓到了……真是的,忽然沖過來摸别人的手,這和性騷擾有什麼區别嘛!”
“雖然但是,這種事情你也沒少幹。”不動用隻有自己和太鼓鐘才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吐槽着。
“誰搞性騷擾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啊?”長義吐槽着,但他仍愁眉不展,“做好心理準備吧,劇組可能出事了……”
“诶?”包括兩位化妝師在内,在場除了長義之外的其他人都疑惑了。長義則是強扯出一個微笑,盡可能用輕松的語氣說:“在這個影視劇都可以被流水線制作的時代,無論是什麼樣的項目都不是市場必需品。有些劇組在開拍之前就會因為種種原因導緻無法拍攝,直接原地解散;有的則是在全部拍攝完畢後投資商突然撤資,導緻後期片酬和工作人員的工資都發不出來;還有的就是在拍攝中出現問題,導緻拍攝無法繼續。”
長義扯了下嘴角,半開玩笑的說:“副導演剛才的反應真的很像因為種種原因導緻拍攝無法繼續下去,所以被逼瘋的負責人呢!”
話音剛落,化妝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人是陸奧守。“不動行光,”他的表情難得的嚴肅,被這樣呼喚的不動有些發憷。“咱替小蛇跟你道歉,對不起。劇組出了事情,那孩子要負責商議解決,所以精神狀态不太好。對不起,把你吓到了。”
“那也沒有一上來就哭着摸别人手的啊!”還不等不動說什麼,太鼓鐘便先一步站出來,當然,不動似乎也沒有被陸奧守的話說服,也就附和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接受這樣的道歉。
陸奧守長歎了一口氣,接着,他笑了。此刻他臉上的笑并不是一如既往開朗的笑容,而是一種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所以忍不住笑出來的感覺。太鼓鐘甚至懷疑,劇組出的事情搞得陸奧守的精神狀态也不正常了。
“其實……當時太鼓鐘去找小蛇拿道具煙的時候,那孩子以為是太鼓鐘自己拿去吸的,就給了真煙。剛才突然反應過來,擔心不動被燙傷,所以才急急忙忙去了現場。剛才又看到不動手上的燙傷妝,以為不動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被燙傷了。所以才……”
荒謬!這真是太荒謬了!聽陸奧守解釋完,太鼓鐘忍不住吐槽:“那家夥怎麼會覺得我找他要煙是要拿來自己吸的啊!還好沒事,要是小行真的被燙傷了怎麼辦?”
“關于這一點,咱已經罵過他了。”陸奧守皺眉,似乎也是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不合理。太鼓鐘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不動卻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好啦……我現在不是沒有被燙傷嗎?”不動說着,握住了太鼓鐘的手。
長義沉吟片刻,接着,他擡頭,認真的問:“導演,關于劇組出現的事情,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陸奧守别過臉去,他思慮片刻後才認真的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們誰有明天能過來客串一個角色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