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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rror!Error!Erro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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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濤默不作聲盯他,冷得像冰。

吉普搖搖晃晃駛過針葉林坡道,停靠在一扇巍然的鐵藝大門前。

衛兵核實了楊震的身份,将一夥人拒之門外:“抱歉。曾先生說了,下午四點前不允許有人打攪。”

四點正是國際刑警登島時。

徐一諾急了眼,表現得比救妻心切的簡煜還殷勤:“能不能通融下?我是執行部部長徐一諾。”

“經理下了禁足令。”

“他在哪?”

“他有私事得處理。”

簡煜牙關咬緊了:“覃舒是不是在裡面?”

“……”衛兵淡淡瞥過他,不語。

下一秒,一根一米長的警棍轟然砸向崗亭,簡煜罔顧四濺的玻璃渣,撥動旋鈕,隻聽電子鎖頃刻松動,大門緩緩打開。他扛着車庫捎來的霰/彈/槍,三步并作兩步側身撞入;王止跳下車,緊随其後。

無暇顧及門控的衛兵倉皇躲避漫天玻璃渣,正欲反擊,手邊的AK被徐一諾奪去,喂了兩枚子彈。

李廣濤默契頂替斷後的位置,見徐一諾動作老辣,眸中閃過一絲精芒。

徐一諾擦拭臉頰血漬,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李廣濤不動聲色,扛起霰/彈/槍,夾在楊震與徐一諾中呈單列縱隊挺進别墅。

開路的簡煜和王止早已不見蹤影。他們仨上上下下掃蕩,最後駐足于敞光的書房。

楊震給徐一諾使了個眼色,得允,硬着頭皮推開虛掩的門。

唰。

李廣濤架起雷/明/頓/M870,掃過空落落的房間。

向陽的書桌旁,一股腦兒堆砌着或壓紋或燙金的精裝書。書架斜倚着小山高的書堆,投下一抹邊角鑲橘絲的陰影,似填滿了地道黑咕隆咚的缺口,滿漲的邪氣傾巢而出。

正巧徐一諾的對講機發響。他接上頻道,從哨兵語無倫次的急報中得知國際刑警黑壓壓的戰機已然躍入惡/魔/島空域。

徐一諾和楊震交換了眼色,應是達成共識,不約而同給李廣濤獻媚:“我去接人?”

……

“準備好了嗎?”

耳膜被電磁噪聲刺痛。覃舒醒神,往麥克風蹭了蹭防護服表面新結的冰霜。

“在聽。”她打開了麥克風。

扭頭間,視線撞上隔了防彈玻璃的曾萬侯,他的身影沒入灰霾,模糊得看不清面孔。

她隐約辨清他似譏嘲挑高的唇角。

很快,聲音就從揚聲器另一頭傳來:“我給了你時間,思考得怎樣了?”

覃舒垂眸盯着自己開裂的指尖,冷得近乎喪失觸感:“我不知道。”

“少見你優柔寡斷啊。剛上島我怎麼沒發現?”

“我不想殺生。”

“島上的人名義上已經死了。”

“這是另一碼事。”

“你有想過他們離開惡/魔/島該怎麼營生嗎?”

“我想過。”

可她始終不願按下快捷鍵,跳轉到令人唏噓不已的結算環節。

曾萬侯懶得再多嘴:“行了。再給五分鐘,五分鐘後開工。”

繼而是一陣衣物窸窣。似是為了減輕她的精神負壓,男人挑起話茬:“你了解過日本的死刑嗎?在日本,死刑采用的是絞刑,由三個執行人同時按下按鈕啟動裝置,以分擔他們的壓力。”

他輕彈了下翻蓋,露出貼有标識語的核彈啟動按鈕,“……實際上,機關僅與其中一枚按鈕相連。之所以平攤責任,是為了減輕執行人的負罪感。”

“《消失的十三級台階》裡有提到過。”

“啊。你看過啊?”

“嗯。”

“那你看過《巴黎聖母院》沒?雨果寫的。我最喜歡的一段是艾絲美拉達給卡西莫多送水,不過遺憾的是雨果最後讓艾絲美拉達死在絞刑架上。就我經驗來看,雨果在法國文學史上的地位無人能比,主要在于他身為作家同時也是個積極的社會革/命家……”

曾萬侯又就着一個不痛不癢的點唠開了。

不過,相較以往吊兒郎當的口吻,覃舒察覺他緊張得厲害。男人低頭瞅秒表,忽打住不提所謂的浪漫主義,吟誦起不知哪兒聽來的金句,突兀的轉折頗有他作風:

“雨果有句話講得不錯:‘停留在道德與智力幼稚階段的人民,可以用形容兒童的話來形容他們:在這種年紀是沒有憐憫心的。’不知你是否贊同?見證收容者自相殘殺,你是否會替他們感到悲哀?

……好吧,考慮另一個方面:假如核彈發射,除了咱們的肉身灰飛煙滅,還會發生什麼?在我們消失後,後來者将對我們做何種評價?

有先驗性的人們一定喜聞樂見:這是一場社會革/命啊!為什麼?我請問——因為死無葬身之地的渣滓産出了他們的價值,社會終于把眼光投向他們了!

是人道主義者不忍心啊,叫他們活着,又不為他們指明去路。于是他們被厭棄,東躲西藏,抱頭鼠竄,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請問:他們到底該何去何從?政府把他們像橄榄球一樣抛耍,相互推卸責任,關鍵時刻又裝得一副寬宏大度!

該慶幸我給他們建了個家園,慶幸蘇/聯遺留的一枚核彈。否則他們就是不見天光!——”

“因為您是這樣的人。”覃舒打斷他。

男人陶醉般的話語戛然而止,仿佛斷了針的唱機,徒留聒噪的嘶嘶聲在中控室一圈又一圈回蕩。

覃舒撥動自己這邊的翻蓋,凝視掉色嚴重的核爆警告語:“我不清楚您的經曆,但能感受到,您是在以己度人。因為您被不公平對待過,所以仇視社會。”

曾萬侯深吸一口氣,在試圖傾訴什麼的份上,鈴響了。

大勢将至。

他幹笑抹去不合時宜的話題,在下一個死亡鐘聲被敲響前,便對鑽進裹屍袋一事樂此不疲,以至于壓根沒想到,殉死者通常會留下遺言。

他活動防護服的彈性伸縮帶,整裝待發:“沒什麼可說的了。我準備好了。”

覃舒又朝看不清的那頭望去。

時至今日,再動用人類的語言辯白已毫無意義。

早在踏足惡/魔/島前,覃舒就無數次設想過死亡。

杳無聲息的隕落,她見怪不怪。

剛工作時,隔壁租賃房的青年墜樓,給七位數的房價吓掉個零。她不知他姓什麼,隻借住隔壁,吃過他送的橘子。他在便箋上寫,希望能認識一下,最後面也沒見上。

他走了,來了一批施工隊,小區四樓往上的窗滑軌中點釘了螺絲釘,半開的窗縱然側着身也不能被擠過了。

六枚橘子她吃了一個,酸得很,便剝了皮養陽台一株萬年青。萬年青擠過窗縫向陽光伸展,稍微澆點水,長到她跳槽時蔥翠欲滴。

她想,人其實和植物沒兩樣,給點養分,曬點陽光,就能活。

可後來,他們要的實在太多了。

求而不得,郁郁寡歡,才會積郁成疾,向死而隕。

她難道不認同曾萬侯的觀點嗎?社會像一頭活物,不斷對人異化。

因為社會化本身就是一種病,所以要想靠社會屬性來醫治它所帶來的軀體化症狀無異于天方夜譚。

除非打破人類固有認知,讓現在的人震驚于未來的荒謬後嘗試去做點什麼——做什麼都行,哪怕做錯了,也能清醒感知到痛,及時矯正,好過什麼都不做,坐于塗炭,輕描淡寫模仿犬儒主義的說辭:“我早就知道它爛到骨子裡了”。

即便被誤解,泯于荒墟,遺臭萬年,現如今仍有人願意支持她、愛她,現在的她同樣愛着人,愛着他們的純粹與不堪,這就足夠了。

她有充足的勇氣,于此刻,不再用人類的語言,而憑一種本能的反應,一種所謂的直覺,去做出她認為應該的選擇——

耳畔,男人在倒數,她默念着,閉上了眼。

“三。”

“二。”

“一。”

進攻,進攻,進攻。

覃舒不假思索摁下核彈啟動按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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