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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嚴知希臉色瞬間不大好了。
“謝總怎麼來了?”
“盛美董事會既将換屆,我坐鎮。”
“董事會換屆還早吧,年末開春才會進行?”
“是呢。”
随後他就不做多解釋了,就這麼笑眯眯的看着嚴知希。
他就是随口找了個理由敷衍她,不行?
嚴知希……她還沒有反應,裡面身着駱色西服的男人就出來了,步履緩慢沉穩,面上帶笑。
“昨日陰差陽錯沒能見到您,不成想今日還有機緣。謝總,久仰。”
容硯與站在嚴知希身側,笑容溫和,同謝逢青交談,隐有把嚴知希護在自己身後的意思。
他這個學生,說話向來随心所欲,平常在松臨得罪什麼人都不大要緊,唯獨眼前是京市金塢謝家的少爺。
謝逢青挑眉,笑了聲。
随後很是散漫地伸出手,輕握即分。
“客氣。”謝逢青語氣淡,“您準備出去?”
“外出學習,為期半個月。”
“TUK的維港特訓麼。”
“是的,屆時回來,藝術節也會遇上日程。”
謝逢青倒是沒接這茬,眼神輕緩慢移,停留在沉默不語的嚴知希身上,唇角輕勾。
“那你呢,嚴總監。”他此刻語氣含笑,有種别樣的溫和:“準備送老師一程麼?”
“……”
其實,也不算什麼出格的話。
誰都知道容硯與是她老師,知道容硯與什麼資源都塞給她,兩人師生關系好到不斷有流言蜚語傳出。
但是,從謝逢青嘴裡說出這話。
她有種十分微妙的感受。
“和老師還有點專業上的事要聊。”她脫口而出的扯了謊:“您一直待在盛美嗎?我很快,華風機場折返也不過六十分鐘。”
她這話,是讓謝逢青,等她的意思?
别說普通員工聽到會怎麼想,連容硯與都眉心一跳。
說到底她也隻是盛美的成員而已,連頂頭上司都不一定敢對寸分寸金的謝大少爺說這話。
“啊,不可以呢。”
聽到意料之中的拒絕,容硯與溫和一笑,正準備打圓場時,又看見謝逢青散漫無比的遞給嚴知希一支香煙。
她下意識接過,謝逢青往回一扯,态度強硬。
“我隻給你四十分鐘。”
任誰都能聽出謝逢青的态度算不上好。
容硯與在車上安撫嚴知希,讓她别往心裡去,這種大少爺性子都傲慢,等TUK主題圓滿閉幕就會走了。
嚴知希卻沒什麼很大的情緒,她支着下巴,看向車窗外,心中思慮萬千,最後隻若有似無的回答了句:“還好吧。”
她當然知道他的脾氣,但罕見的,并沒有多生氣。
或許是因為,年前他的态度,要比現在——
惡劣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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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嚴家聯姻方并非謝家。
十二月京夜彌漫濃霧淡雪,金塢區街道冷清。
她照例來陪蕭家少爺候夜場,兩家聯姻,蕭家勢強,嚴知希看着眼前的蕭少爺左擁右抱美女喂酒,她神色自若,沒有半點不該有的表情。
但很顯然,蕭景亨未婚妻的身份還是存在感太強,加上她還有這麼一張濃淡相宜的臉。
蕭景亨哄着懷裡的美女,隻是讓嚴知希先回去。
嚴知希挑眉,笑容簡直稱得上溫順着說,好,你也早點回家。
随後離開,笑容消失殆盡,點開手機,淡漠的看嚴氏集團的财務困境,并無好轉,或許還是要等到蕭家願意助力才行。
她略煩躁的歎息一聲,下意識摸煙夾在指骨間,探火機時才想起,啊,落車裡了。
“行了,我在遷梵。”
清越散漫的嗓音淡漠:“讓老爺子别費心勞神的撮合我和文家那位了,這麼多年下來還不清楚?别說他被我氣的心髒病,就是他讓死了十一年的陳女士托夢給我都沒轍。”
“謝逢青!”
“唉,在這兒呢。”這人身形散個沒邊兒,在會所穿身人模狗樣的深色西服,高樓璀璨燈光映照此人清瘦矜貴。
指骨并根燃燒的香煙,煙霧缭繞。
嚴知希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到底是因為人留下,還是煙留下。
“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嗤笑:“我就非要有個審美喜好?自戀成嗎,不行啊?那我喜歡喜歡周明山,你們找周家聯姻吧。”
那邊估計又是一陣罵罵咧咧,這人聽幾句笑了聲,幹脆利落摁斷電話。
嚴知希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盯着他側輪廓背影看了半晌,就聽見說:“你還要看多久?”
啊,原來早發現了啊。
嚴知希松口氣,走上前去。
不算熟,但陪蕭景亨陪久了,總能撞見幾次這位大少爺。謝家人,金字塔上,就連蕭景亨對他也恭敬,嚴知希每次撞見他來,這夥人都激動又害怕。
此刻他單手抱臂,站在高樓之上的落地窗前,指間的棍身呈白,氣體乳白,瞧不出什麼煙,不嗆鼻,雲霧騰升略微模糊了他鋒利側臉。
很直觀的帥。
“有火嗎。”
她嗓音冷淡,眼神上望,瞧不出任何情緒,平靜極了。
謝逢青沒動,指骨微頓,随後微微側身,眼神同樣古井無波地撇她一瞬。
兩道毫無退縮的視線相撞,嚴知希微微皺眉。
随後,男人勾了點笑,弧度微妙。
“蕭太太。”
這個稱呼讓嚴知希輕微抿唇,痕迹極淡。
“這個點,不應該在裡面陪蕭少嗎。”他早就移開視線,語氣漫不經心,淡漠得很。
這位其實挺難搞的。
每次他來,衆人都激動興奮又害怕。
這般特殊的存在,嚴知希也免不了分出注意力給他。但他從沒有過多反應,一視同仁的淡漠。
唯獨有次,嚴知希從盥洗室出來,身姿不穩。
他冰涼的掌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留下了句:“站穩了。”
嚴知希想到此處,笑了笑:“他不需要我。”
不等謝逢青反應,她又上前一步,語氣更加細膩:“借個火啊,謝少爺。”
謝逢青再次垂眸,看向她。
這次相視,嚴知希眼裡的東西,要柔和許多。
沉默良久,謝逢青抖落煙灰,摁開冷銀巴黎釘,橫檔在兩人之間,似乎也阻斷某種不該有的氣氛:“上來。”
讓她把煙遞上來,但嚴知希莫名多看他一眼。
夜色璀璨,兩人身旁氛圍卻昏暗焦灼,或許是有火焰的緣故。
他太高,腕骨要垂不垂的,完全沒有照顧她的意思,就自顧自的,傲慢又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