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生沉默良久,最終也沒回應。
清晨,張文心的聲音打破了小院的甯靜。
“這是我第一次早上趕海!”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但依舊壓抑不住外溢的興奮。
陳昭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趕海的場景,嘻嘻一笑:“趕海超好玩,姐還會變戲法。”
“吃早飯。”于知樂見他又要說起海螺的事,連忙往他嘴裡塞了一個夾了青椒雞蛋醬的二合面饅頭。
濃郁的醬香讓他轉移了注意力,大口大口嚼着饅頭。
張文心從籮筐裡取出饅頭,學着她上下掰成兩半,鋪了滿滿一勺雞蛋醬,大吃一口。
鹹香濃郁的醬瞬間打開了味蕾,讓平平無奇的二合面饅頭變得吸引力十足。
“唔,好,吃。”她邊吃邊含糊稱贊。
兩人較勁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手裡的饅頭吃得幹淨,又同步喝了一口粥,再拿一個饅頭蘸醬。
“所有食材在你手裡轉一圈都能變好吃。”張文心扒淨最後一粒米,打了個飽嗝。
饅頭和青椒是她帶來的,沒想到還有這種做法。
于知樂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飯,應道:“舍得放油鹽的菜都好吃。”
“才不是,我小姑她婆婆做的就很不好吃。”張文心嘿嘿一笑,“油鹽醬醋都往鍋裡走一圈,做出來的東西不成樣。”
說完,她撇撇嘴,顯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鍋裡倒油燒熱,加入打好的雞蛋,炒碎,盛出備用。”
“醬油、蚝油、澱粉各一勺,加三勺醬和半碗清水。”
“姜蔥蒜末炒香,倒入料汁翻炒,再加碎雞蛋和青椒末,翻炒均勻就可以出鍋。”
于知樂把步驟細化,講給張文心聽,她聽得認真。
“聽着不難,過年回家我做給我爺奶試一下。”陳昭掏出小本子同步記錄。
記完,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坐牛車的時間快到了。
“姐,我走了。”陳昭背好挎包,站起要離開。
于知樂叫住他,給他遞了裹得嚴實的油紙包,說:“鱿魚幹。”
棕褐色的油紙與麻繩間夾了一張折疊成巴掌大小的米黃色的信紙。
“這是什麼?”陳昭撥開信紙一角,“食,用,說明。”
“吃法、保存條件和時間。”于知樂回答。
陳昭的好奇心得到滿足,才想起還要去鎮上的事,急急忙忙出門。
西屋裡,于遲耷拉着眼皮從于越和周嶽生臉上爬過,在熟悉的地方踩着凳子下炕。
原本睡在角落的爬爬早在凳子旁等他,跟着他出門。
于越撐起身體,熟練地取過特制的雙拐,順利坐到輪椅上。
見臉色發白的周嶽生要起身,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說:“你再休息一會。”
“好。”周嶽生躺下合上眼。
于知樂煮了雞蛋用布包着給于遲滾眼皮,聞聲擡頭,望向于越身後。
“周哥還在睡。”于越沒說太多。
于知樂頗為驚訝,而後颔首回應。
手上的雞蛋又轉了十幾圈,她才停手:“給小寶烤鱿魚幹吃,乖乖待在家裡。”
“好。”于遲乖巧點頭。
于知樂往大瓷碗裡倒入一小杯燒刀子,用火柴點燃,碗内瞬間迸出火焰。
“你第一次烤的話,記得拿一個長夾子,這樣不怕燒傷手。”她用筷子夾着鱿魚幹在火焰上來回烘烤,并叮囑道。
闆狀的鱿魚幹逐漸蜷縮,卷成一團。
于知樂取過一個盤,蓋在碗口,繼續道:“如果中途發現酒不夠,不要直加酒,先确認火是真的熄滅了。”
說着,她把盤拿走,把筷子伸入碗中,沒有任何燃燒反應。
烤後的鱿魚幹又香又韌,撕成長條,很适合做成小零食。
于知樂和張文心拎上竹簍,從後院去海邊。
“這味,我爺和我爸肯定愛吃,下酒。”張文心嘴裡還叼着出門前的那根鱿魚絲,含糊道。
于知樂笑着說:“本來就是道下酒菜。”
“這味道可比鎮上幹貨廠賣的鱿魚幹好吃多了,我們怎麼就不能幹呢?”
“不對,我們是可以幹的,隻不過要慢慢來。”
“那第一步,肯定是先去大集擺攤。”
張文心小聲嘟囔,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又嘴角含笑。
“嘀嘀咕咕什麼呢?”于知樂打開直播的功夫,一轉眼就發現她在自言自語。
張文心的思考被打斷,她蓦然回神,尴尬地笑了笑。
“和我有關?”于知樂莫名覺得她臉上帶着幾分心虛。
張文心連忙擺手否認。
“我不信,說不說?”于知樂伸手去撓她手心。
張文心掙脫她的手,笑着往前跑:“沒有,真沒有。”
兩人玩鬧了一會,張文心跑不動了。
一擡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張文心頓時變得興奮:“好期待!不知道今天會撿到什麼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