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樂順着她的話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裙帶菜倒入鋁飯盒,裝得滿滿當當的,險些合不上蓋子。
兩菜一湯一飯将兩個大竹籃塞滿。
張文心開玩笑道:“那個扁擔來,一邊挑一個,像不像出嫁女回家?”
“人肉扁擔。”于知樂拍了拍她的手臂。
“人肉扁擔開始工作了。”張文心一手提一個竹籃,道别,“我走了,下午見。”
于知樂朝她擺擺手。
沒一會,張文心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
“妹,這就是你在于家學做的菜?”張大金遠遠就看見妹妹的背影,沖上來幫忙。
他人高馬大,跑起來像座小山在移動,沉重的籃子在他手裡像個輕飄飄的小玩具。
張大金嗓門也大,吼得剛下工的村民們紛紛投來目光。
張文心頗為驕傲地回答:“對,香慘咯,保管你吃了還想吃!”
飯菜不是用瓦罐裝的,就是用鋁皮飯盒,蓋得嚴實,沒散出什麼味道。
張大金哈哈一笑,立即捧場道:“妹妹做的肯定好吃!絕對比國營飯店的炒菜好吃!”
他吃過一次國營飯店的小炒菜,至今還記得那味道,堪比國營飯店是他最高的評價。
“兩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吃,就是糟蹋菜吧。”路過的人酸了一嘴,“那味道,倒豬圈裡豬都不吃吧。”
這話一出,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張大金是個激不得的性子,一看這種情況就想掀飯盒證明。
“大金。”葛泰上前摁住他的手,看向張文心。
張文心卻毫不在意,雙手抱臂:“哼,大哥,打開一個飯盒讓他們長長眼,跟他們平常做的菜比比,看是誰在糟蹋菜。”
籃子裡兩舊一新三個鋁飯盒,看得有些人眼熱。
張大金随手拿過一個打開,泛着油光的金黃色海膽炒飯出現在衆人面前,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狠狠地打了衆人的臉。
周圍人一動不動地盯着泛着油光的飯粒,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咕噜。”
不知誰的肚子發出響亮的聲音。
“大金。”老光頭舔了舔嘴唇。
張文心二話不說蓋上飯盒,阻隔所有人的目光。
還有厚臉皮的人想胡攪蠻纏,被突然出現的文柔吓了一跳。
文柔了解了情況,猛地拍了一下大金的背,說:“你個憨坨子,趕緊把飯菜拿回家,可别半路被哪個沒皮沒臉的油耗子诓去了。”
張大金被打得龇牙咧嘴,提起籃子就往家跑。
下一秒,文柔掏出手帕給張文心擦掉臉上的灰,溫柔地問:“乖乖,累不累?”
這一模樣讓大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齊齊移走視線。
張文心抱住她的胳膊撒嬌,狡黠一笑。
“走,回家。”文柔很享受她的親近。
“葛泰,你到我家吃飯吧。”張文心走出兩步,回頭。
葛泰一愣,擺手拒絕。
“有事要找你幫忙。”張文心下意識又做出雙手合十的動作。
文柔轉過身,說:“小泰,别磨磨唧唧的,讓你來就來。”
“謝謝文組長。”葛泰跟在兩人身後。
張家因為張文心的菜熱鬧起來,平常總是闆着臉的老支書笑得開心。
見了葛泰,他就讓張大金去拿酒。
與之不同的是,于家的飯桌格外安靜,隻聽得見碗筷碰撞的聲音。
飯後,周嶽生負責洗碗。
于知樂站在他身側一聲不吭。
周嶽生莫名覺得頭上懸了一把刀,動作略顯僵硬。
“來我屋裡一趟。”于知樂終于開口。
面向緊閉的房門,周嶽生緊張地捏了捏指尖。
停留幾秒,他推門而入。
于知樂背對着他坐在書桌前,手側是盛蘭月寄來的信。
信封大敞,信紙随意放在一旁。
“關門。”于知樂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在她轉過身的瞬間,周嶽生就注意到她掌心裡的三枚芯片。
他的第一反應是海鷹走了,主動的。
“你的?”于知樂出聲将他的思緒拉回當下。
周嶽生給出肯定答案。
“為什麼要把你的芯片取出來?”于知樂問。
周嶽生斟酌着字句,他要坦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