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還是覺得應該直接将于知樂扣留在局裡,避免張振華的事再發生。”
林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聽不出任何情緒。
甯譚沒有出聲,他便繼續說下去了。
“從二柱他們的死,再到張振華,于知樂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敵特,再這樣放任下去,今天那個男生肯定在劫難逃。”
“老大,我知道你與周嶽生的情誼深厚,但這事關又一個人的生命。”
“我也當過兵,我知道割舍這種戰友情是困難的,但是生命比一切都更可貴。”
林忠沉聲勸誡。
“等。”甯譚出聲。
林忠的歎氣聲在聽覺敏銳的黑暗環境中顯得非常沉重。
他合上眼,做了一個類似于祈禱的動作。
夜晚的蟲鳴聲嘈雜而急促,蛙聲緩慢洪亮。
“呱。”又一道蛙聲出現,與方才的聲音交錯響起。
甯譚知道周嶽生來了,手指輕敲腕關節,翻譯他傳來的信息。
【大竹村,派心腹保護他。】
周嶽生隻留了一句話就離開。
下半夜風平浪靜,甯譚與林忠一夜無話。
天微亮時,另一組人來交班。
“有陌生人出現,立刻跟蹤調查,然後回鎮上報告。”甯譚吩咐。
第三組其中一人有相關經驗,而且實力不俗,能勝任這種追蹤任務。
“好的,老大,保證完美完成任務。”那人朝他敬禮。
甯譚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注意安全。”
說完,他與林忠徒步回鎮,遠遠碰見一個挑着沉甸甸的擔子的女生。
甯譚在花溪村見過她。
杜南枝天不亮就從花溪村出發,一路沒碰見人,冷不丁見着兩個高大的男人,停在路邊。
她靠着樹低頭喘氣,握着扁擔的力氣加重。
林忠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瞬,劃走。
兩人從她身邊走過。
走出一段路,甯譚問:“之前聽小八說你有個女兒?有她這麼大了嗎?”
“沒,才九歲。”說起孩子,林忠表情變得柔和。
甯譚給他遞了一支煙,說:“結束了,大家聚一聚,帶上你女兒吧。”
“再說吧。”林忠接過煙,笑了笑。
另一邊,杜南枝見他們的背影逐漸變小,松了一口氣,重新上路。
走了一會,她見海隅村方向升起炊煙,加快腳步。
于家小院裡,周嶽生起得最早,接着是于越。
于越搖着輪椅進了廚房,突然開口:“謝謝。”
“這是我的任務。”周嶽生語氣平淡。
他背身對着于越,于越隻能看得到他手臂擡高。
灌水的聲音音調逐漸升高,最後消失。
周嶽生将木頭塞子摁進八分滿的竹筒,搖晃兩下,見沒有漏水的迹象,轉身扔給了于越。
“别在這擋道。”他瞥了于越一眼,走去取米煮粥。
火剛生好,院子裡傳來敲門聲。
于越坐在屋檐下,用熱竹筒敷着膝蓋,準備去開門。
“坐着。”周嶽生在後邊摁住輪椅把手,而後徑直走向院門。
“你,你好,我找于知樂。”杜南枝第一次見他,不自覺産生恐懼的情緒。
周嶽生側身讓她進門,說:“你先坐會,我去叫她。”
杜南枝低聲道謝,挑起擔子進門,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
彼時,于知樂恰好推門而出,周嶽生便直接回了廚房。
“南枝,你來了。”她朝杜南枝打招呼。
“對,對不起,我這麼遲才來。”杜南枝第一反應是低頭道歉,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家裡有些事情。”
于知樂笑道:“沒事的,你什麼時候方便都行。”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杜南枝肉眼可見松了一口氣,掀開籮筐的蓋子,露出其中的植物。
籮筐底層圍了一圈根部裹了濕泥土的草本植物,中央放的是爬藤類,藤被牽引固定在筐壁上層。
這次的植株品相都很好,生機盎然,翠綠的葉子帶着霧氣,有些還帶着花苞。
于知樂點頭,順手打開了直播。
“炮仗花,花是紅色,一串一串的。”
“紫藤,花是紫色的,可以吃,裹面糊炸或者焯水後涼拌。”
“四君子,花是粉白色的。”
“這些都是藤類植物,花期在春季和初夏,每種有五株。”
提及植物,杜南枝的狀态變得神采奕奕。
在她介紹的時候,觀衆已經開始在彈幕留言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