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氣得大口大口喘氣。
她身旁的張老頭面色鐵青,他作為張海雁的頂頭上司,這消息還是今早從婦女主任嘴裡知道的。
他回想起婦女主任的表情,怒火湧上心頭,連對方禮貌的微笑都覺得是在嘲諷他無能。
原本,于知樂二人與他們相對而行。
擦肩而過後,她拽着陳昭拐了彎,跟在兩人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恰好能聽得他們的話。
“姐,這叫跟蹤嗎?”陳昭覺着新奇,用氣音說話。
于知樂朝他做了一個在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他反而更興奮了。
“老婆子,我們可不能讓那個不下蛋的母雞占了便宜。”張老頭越想越不忿,心底開始冒壞水,“賣工作的錢和縫紉機,我們都得拿回來。”
張翠花悄悄撇了撇嘴,問:“怎麼拿?你沒見那兩個公安對她哥的态度?就怕我們有去無回,讓鄰裡看笑話。”
“我打聽過,那男人不是她親哥,還沒退伍,應該很快就要回部隊了。”張老頭劃燃火柴,點了一根煙,眼底閃過幾分陰厲。
張翠花追問:“你想到主意了?”
“到時,你去直接去海隅村鬧。鄉下人最好面子,前親家是支書,肯定不想沒面子,還得求着我們收錢。”張老頭嘿嘿一笑。
“老頭子,你的腦袋轉得真快。”張翠花發出相同的笑聲,聲音拔高,“必須把咱們的東西拿回來,還要鬧得張海雁沒臉面在海隅村活下去。”
張老頭微仰起頭抽煙,滿臉陰險奸笑。
聽完他們的打算,于知樂拉住陳昭,讓他停下腳步,看着張翠花夫婦越走越遠。
“氣死我了,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陳昭氣沖沖地說,“真想揍得他們臉青鼻腫。”
聽到海隅村和張海雁兩個詞語,他就猜出了那兩人的身份,沒想到他們這麼惡毒。
“别氣,惡人有惡報。”于知樂安撫他的情緒,“張小姑會處理好的。”
聞言,陳昭拉着于知樂快步往國營飯店的方向走,說:“那我們得趕緊回村把事情告訴張小姑和張文心,讓她們做好準備。”
“行,行,行。”于知樂疊聲應道,配合他的步頻。
此時,國營飯店裡的人多了起來,圍着櫃台嘗剛出鍋的泡椒鲫魚,紛紛誇獎。
“老三,這菜行,開胃,我現在能吃上三大碗飯。”
“對,夏天吃點酸辣口的,食欲都好了很多。”
胡老三爽朗一笑:“大家喜歡吃就成,還覺得有什麼不足的,盡管提。”
“唯一不足的是,今天吃不上一鍋。”有人應答,“今天上新菜不成嗎?”
胡老三憨笑不語,用眼神示意胡藍繼續招呼客人試菜,而後溜回後廚。
他情願拆十隻雞的肉,也不想聽大家催他立刻上新,他聽到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胡三哥,我回來了。”于知樂走進後廚。
胡老三連忙卸下最後一塊肉,用油紙把雞架和砍成塊的棒骨包好,遞給她。
“謝了,下周我讓葛泰送兩份魚粉來給您嘗嘗。”于知樂笑道。
她打算在這幾天完成吃食攤子的交接,今晚先教會張海竹做香辣魚粉。
“這麼客氣做什麼?”胡老三擺了擺手,“店裡的新窗口還得靠你培養人才呢,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于知樂點頭,與他道别,出發回村。
車上的木桶倒空了,牛車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回到村裡。
時值正午,烈日當空,路兩側的野草被曬得蔫了吧唧的。
車停在張家門前,于知樂下車。
“初月,你通知一下副業組的人,傍晚到我家開個小會。”她看向于初月,把油紙包遞給陳昭,“小昭,你把這拿回家,吊在井裡。”
于初月與陳昭齊齊點頭。
于是,三人就此分别,于初月駕車回家,陳昭把油紙包拿回小院,而于知樂敲響張家的院門。
院門沒關嚴實,一敲就推開了一道縫,看得見院内人影閃動。
“誰啊?直接進來就可以了。”張文心在擺碗筷,朗聲道。
于知樂推門而入,恰好看見葛泰從廚房走出。
而他手裡端着張文心最喜歡吃的菜。
“樂樂,你回來了?”張文心扭頭看見她,驚喜道,“找我嗎?有什麼事要商量?”
于知樂先問候了一遍長輩們,再與她對視一眼,最後視線落在張海雁的房門之上。
随後,她說:“我上回不是找小姑做了一套裙子嗎?我想問還要多久才能做好。”
兩人朝夕相處,早已養成默契。
張文心雖心生疑惑,但接過話題:“不清楚,我帶你去找小姑問問。”
“心心,馬上就能吃飯了。”張奶奶慈笑道:“問完就喊小姑出來吃飯。”
“好。”張文心應聲,挽着于知樂的手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