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招了招手，牆後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俞未燃見過，就是那個目睹他踢翻井蓋的管理員。

“喏。”洛為澈把人拉過來，“他聽說我是衛督局的人，就說想讓我們來調查這條河，他覺得很不對勁。”

俞未燃：“你什麼時候是衛督局的人了？”

洛為澈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很快就是了。”

俞未燃懶得管他，直接問那管理員：“你為什麼覺得不對勁？你心裡有想法，怎麼不主動聯系我們？”

這管理員看起來有五六十歲了，兩鬓斑白，背部微駝，但俞未燃記得他罵人的聲音很洪亮，身體應該還挺硬朗的。

他得知俞未燃是衛督局的人後态度溫和了很多，歎了口氣說：“我在這校區待了二十年，這條河以前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二十年前我還在這裡釣過魚。沒人往裡面倒過污水，丢過垃圾，河水都是從山上流下來的，莫名其妙就髒了，我真覺得太奇怪了。”

他走到河邊，俯身看着河面上漂浮的白沫，“網上關于污染物和異能者的事情，我都了解過。我知道這水底有個怪物，我也知道它被處理過了。”

“你見過？”俞未燃問。

管理員點頭，“嗯，見過。那是個晚上，樹林很黑，我看不清，能分辨出它是墨綠色的，特别大，而且會越來越大，最大的時候就像個熱氣球。”

他頓了頓，說：“但我覺得它沒死。如果它死了，這條河應該不會越來越髒吧？”

洛為澈肯定地說：“你的猜測很合理啊，為什麼不上報？”

管理員垂下眼睛，“我跟學校的人反映過，但一直沒有處理，他們都說是我多心了，一年來都沒人出事，那怪物怎麼可能還存在……此事便不了了之。”

俞未燃眉頭一跳，“你不會是跟何鴻予反映的吧？”

“何鴻予？”管理員臉上有點迷茫，“不知道他叫什麼，我隻記得他叫何老師。”

洛為澈毫無負擔地“落井下石”：“我看就是那姓何的，難怪我看他不爽，一定是有原因的。”

俞未燃瞥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在楚七言身上裝了監聽器，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潛台詞就是讓他閉嘴。

但洛為澈是什麼人？行事無拘束，說話耍流氓，行動科臉皮最厚的洛大隊長是也。

他甚至有些期待地說：“好啊！你找一個良辰美景花好月圓的晚上，我們慢慢算。”

俞未燃一腳踹了過去。

洛為澈猝不及防，沒躲開，還恰好被踹中膝蓋，疼得吱哇叫。

燃哥又被氣着了。

楚七言想。

他見了此情此景，已經開始見怪不怪了。

說話間，沒人留意到河底的水突然翻湧起來。

因此，當黑色的墨汁般的觸手伸向岸邊的時候，沒有人來得及做出反應。

那觸手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太靈活了，洛為澈的水柱、俞未燃的槍，都沒趕上。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它就把管理員一卷，連人帶鞋給拖了下去。

“八語！”

命令發出的時候嚴八語已經行動了，他當機立斷跳了下去，落腳的地方迅速結成冰。河水凝成一把刀，他提着刀追了上去。

但那觸手很聰明，閃過他的第一下襲擊，就直接把人拖進了水裡。嚴八語用異能把水面都凍成了冰，但他的異能卻無法再往下，往深處去，因為被什麼東西擋回來了。

介紹上說這條河有兩米深，但他望着幽深的河底，覺得不止。

嚴八語還想破冰而下，沖進水裡救人。

岸上的洛為澈卻眼神一凜，喊道：“上來！”

這命令不是俞未燃發出的，所以嚴八語猶豫了。

正是他猶豫的這一瞬間，腳下的冰發生異動，出現了裂縫，仿佛底下有什麼東西即将破冰而出。

“咳咳咳……”

他聽見了人的咳嗽聲。

水裡伸出了一隻求救的手。

是管理員！

嚴八語立刻拽住那隻手，把人一把從水裡拉了出來。

管理員不年輕了，這一下把他嗆得滿臉通紅，咳個不停。嚴八語攙扶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幫他順氣。

“嘔——”

管理員非常反胃地吐了一聲，吐出了綠色的散發着臭味的汁水。

随後，他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黑綠色的瞳孔。

“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