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俞未燃順帶把會上的事情跟洛為澈說了。

通緝令還沒下達，但他們都知道，結果不會改變，差的隻是走流程的時間。

洛為澈伸了個懶腰，說：“那兩位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老狐狸和老古闆，難怪這會又臭又長。”

俞未燃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從天而降一個通緝令的洛大隊長不緊不慢地問：“你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了，算不算背叛組織？”

俞未燃平靜反問：“這裡面有什麼是你不能知道的嗎？”

“噗。”洛為澈笑了，“你這話可别讓那兩個老頭聽到。”

大伯，老頭，這幫領導在洛為澈嘴裡擁有千變萬化的稱呼。

洛為澈将吃完的外賣盒子收拾好，丢進垃圾桶，又說：“你怎麼不問我，我把那份核心機密放在哪裡了？”

俞未燃沒見過這種上趕着要被盤問的。他本來不好奇，但既然洛為澈這麼說了，他就問：“放在哪裡了？”

洛為澈故作神秘地回答：“放在一個即使我死了，他們也找不到的地方。”

“……”

還不如不問。

吃過飯，俞未燃将制服折疊好，放進行李箱。他從口袋裡翻出一張紙，将那張紙給了洛為澈。

洛為澈将紙展開，盯着看了一會兒，問：“你畫的這個豬頭是我嗎？”

俞未燃身形一頓，轉過頭，問：“什麼豬頭？”

“别裝傻。”洛為澈嘩啦地将紙豎起來給他看，“這隻豬怎麼看怎麼眼熟！”

隻見紙上是俞未燃在會上閑來無事畫的亂七八糟的圖案。俞未燃畫迹飛舞，走的是印象派創作，難為洛為澈從中鎖定了一隻豬，還帶号入座地說那隻豬是自己。

俞未燃沉默半晌，說：“你看後面。”

洛為澈将那張紙翻了個面，發現上面寫了幾個字：綠水實驗室。

“這是什麼？”洛為澈拿着那張紙問。

“你聽說過嗎？”

“沒有。”

“綠水實驗室是雷高明在會議上說的。”俞未燃說，“跟昨天在車站遇見的那兩名感染者有關。”

“說起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洛為澈把紙放在桌上，“這兩名感染者的污染值很高，按理說污染值越高，攻擊力越強，但他們的能力明顯不匹配。這讓我想起林河大學門前那條河裡的怪物。”

洛為澈能成為異能行動科的大隊長，不是因為他的戰鬥力是最強的，而是因為他缜密和敏捷的邏輯思考能力，讓他能夠統領全局。

“那隻巨大的章魚，是可以附身于人活物的S級污染物，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被我們解決了？”洛為澈說，“湊巧的是，這二者都出現在同一座城市，這座城市還被評為最文明最幹淨的城市。”

此話細思極恐，好似有一隻大手在默默推動一些事情。像一個毛線球，有無數個線頭，他們現在隻捕捉一二，未能把握事情的全部，但把這些線串起來時，背後一定隐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俞未燃想了一會，問：“你覺得這個實驗室跟研究所有沒有關系？”

“這個說不準，你查到這個實驗室是在哪裡的？”

“根據雷高明給出資料，這個實驗室來自F區的一座小城市，叫做屏山市。這個實驗室兩年前就已經倒閉關門了，研究的東西也跟污染物完全沒關系，主要研究水質的淨化，所以叫綠水實驗室。”俞未燃說，“屏山市曾是熱門網紅打卡勝地，随着旅遊區的開發，當地生态環境遭到嚴重破壞。綠水實驗室曾發起過一個綠水計劃，目的就是修複當地生态系統，讓溪流恢複原态。”

“結果呢？”

“失敗了。實驗室負責人卷錢跑路，環境持續惡化，沒人用心管。當地污染值越來越高，遊客越來越少，開發商毀山毀林式的開發最終使其走向滅亡。污染物暴走，殺了很多人，據說現在那邊就是一片廢墟，至今沒能恢複過來。”

有些環境破壞是不可逆的傷害，可依舊有那麼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徹底摧毀了一個地方。

光是這樣還不能斷定那兩名感染者跟綠水實驗室有沒有關系。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轉移注意力。

兩人聊了一會，決定先将此事放一放。比起那兩名感染者，現在更要緊的是如何安全離開京都。

如果今晚通緝令下來，衛保局就能正大光明地調資料、查監控，讓各個地方加強搜查。異能行動科不好忽悠，洛為澈的行蹤很快就會被暴露，要像來的時候一樣走，恐怕不行了。

“你覺得是誰看到了你？”

俞未燃看了一眼早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洛為澈，問。

洛為澈一見他的眼神掃過來，立刻抱緊了被子，說：“異能行動科的實力我很清楚，自從回國後，一路上我都沒有放松警惕，可以确定沒有人在我面前拍照和攝影。”

“你覺得對方認識你嗎？”

“認識。”

洛為澈勾了勾唇角，但眼裡沒有一絲笑意，“他一定認識我，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我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也舉辦了葬禮，正常人看見我，都會震驚、難以置信、不敢認我的身份，但他絕對沒有。”

俞未燃接上他的話：“他還把這件事告訴了衛保局，證明他跟衛保局存在某種聯系，至少是可以直接聯系上彭局的關系……”

洛為澈随口說：“說不定是那個姓何的，他以前就狡詐得很。”

“……”

俞未燃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洛為澈說的是誰。

“……你說何鴻予？你為什麼這麼介意他？”

洛為澈耿耿于懷：“因為他搶在我之前跟你表白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