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漸濃,酒店大堂燈光明亮,走廊靜谧無聲。
電梯停在二十層,一個修長的身影從中走出來,這一層的人都認識他,他是異能行動科的大隊長湛野。
湛野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腳步聲微不可聞。影子安靜匍匐在他腳下,被廊燈拉得很長。
他的腳步在走廊盡頭最後一間房前停住。
他輕輕敲了一下門,“未燃。”
“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接?”
四周無聲無息,沒有人回答。
湛野又敲了一下,溫聲問:“在嗎?”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他等了一會,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号碼。
“人不在,查酒店監控,看看去哪了。”湛野說,“叫烏有花拿房卡過來。”
電話那頭應道:“是,湛隊。”
不一會兒,走廊上就響起了輕快的腳步聲。湛野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烏有花——隻有他才走路跟跳舞似的。
烏有花個子高,身材偏瘦,耳朵有點尖,就像電影裡的精靈。
他的語調跟他的身姿一樣輕飄飄的:“隊長~”
湛野刷卡進屋,暖色燈光應聲亮起,裡面卻空無一人。行李都還在,但人不在。被子翻了過去,有幾道褶皺,有人躺過,但急匆匆出了門。
“是不是出去吃飯還沒回來?”烏有花靠在門邊,無聊地将房卡輕輕抛起又接在手中。
“應該不是。”湛野說。
距離會議結束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俞未燃不是一個會因為吃飯耽誤這麼多時間的人。
湛野在屋内轉了一圈,沒有動俞未燃的東西,也沒放過任何一處角落。單看行李,這裡隻有一個人的痕迹,但浴室裡有兩條濕了的毛巾,垃圾桶裡的外賣盒也有兩個,證明确實有兩個人。俞未燃之外的另一個人,會是誰?
“隊長~”烏有花打了個哈欠,“什麼時候抓人啊?再不走人都跑了。”
“他們跑不了。”
“哎呀呀,隊長你可真是的,用最平常語氣說出最自信的話~”
湛野最後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轉身快步出門,身形如風,說:“走!”
烏有花緊随其後,語調仍然慢悠悠的:“好的~隊長~”
……
整棟樓又老又舊,樓梯很窄,上下迎面走來兩個人都得側身。他們一路上樓,沒有碰到其他居民。
三個大男人擠在人家家門口,快站不下了。洛為澈主動站在中間,将俞未燃跟雷高明隔開,每次被擠,都傾向俞未燃那邊。
俞未燃有點無語,“……你們不能往後面站一站?”
雷高明身體往後挪了挪,腦袋卻往前伸:“有鎖,咱們怎麼進去?”
此話一出,同時引來了另外兩人的注目。
俞未燃:“是我們思想太流氓了嗎。”
洛為澈:“絕對不是。”
雷高明眉頭高高壘起,不悅道:“你們背着我打什麼啞迷?”
他話音落下,就見俞未燃拿出一根細鐵絲,插進了門孔裡。
雷高明震驚:“你堂堂支隊隊長,竟然撬别人家的鎖?”
“……”兩道冷硬的視線同時盯了過來,充滿了警告意味。
俞未燃:“你能不能小點聲?”
洛為澈:“房子不隔音,你這一嗓門,是要把左鄰右舍都招惹過來?”
“……”
雷高明安分地抿了嘴。
但過了一會,他又後知後覺:等一下……豈有此理?他們剛才居然教育我?連俞未燃的助理都能訓斥我??
許飛華家不大,隻有六七十平方米,一房兩廳,屋内東西放得滿滿當當,很有生活氣息,是個溫馨小家。
一進門,雷高明就慫了慫鼻子,“好香。”
俞未燃聽他這麼說,才隐隐約約聞到屋裡飄着一種蘸料的味道。
許飛華和妻子都是外地人,十多年前北上打工,搬到了這裡。許飛華現在是個出租司機,經常在外面跑,早出外歸。他妻子叫李香之,有兩個小推車,每天出門擺攤,白天賣早餐,晚上會到大學附近賣燒烤。他們生活雖然拮據,但女兒很争氣,考上了京都不錯的大學。
俞未燃想把燈打開,按了兩下開關,燈閃了兩下,又滅了。
“怎麼回事?”雷高明緊張地問。
“客廳的燈好像壞了。”俞未燃說。四下昏暗,隻有門口的燈泡還亮着微弱的光。
洛為澈沉聲道:“可能是人為的。小心點,無論發現什麼都不要擅自行動,聽我指揮。”
他這話說得太快太順口,說完才覺得不對。
俞未燃看了他一眼。
洛為澈回以一個眼神:抱歉,職業病。
雷高明也匪夷所思地看向他:“你是隊長還是我是隊長?當你是洛為澈啊?還聽你指揮?”
洛為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