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靜谧的地宮大殿裡，蕭長宣把玩着手上的神像，落地宮燈暗紅，照的他一副好相貌容色更添三分。
他看着被綁在香檀古椅上老人，閑聊似道:“我被發現了。”
眼前老人白發蒼蒼，模樣不堪入目，他被死死的固在木椅扶手上，眼中滿是驚恐，皆為求饒之意。
見蕭長宣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連忙張口，然而喉口控音陣鎖住了他所有聲音，除了涕淚橫流，他什麼都做不到。
“……生氣了，居然把我神識屏蔽了。”蕭長宣無奈地彎起眼眸，幾乎帶上了寵溺的笑意。
他好像玩膩了手中玉石神像，随意丢在地上，玉像在石闆上支離破碎，砸了一地。
他負着手，在空曠的大殿中随意踱步，聲音在其間回蕩。
“說起這事，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九重天那個人居然真的成功了。徐老頭，你給我送了一份好禮啊。”
老人頓時“啊啊”地叫起來。
“我猜你都沒見到他，聽下人說他長得像徐嫣然，又看我催地急，就匆忙把他塞進花轎裡，如何，”蕭長宣摸着下巴問道，“有沒有一種差一步統治九重天的感覺？”
控音陣鎖住了老人所有無濟于事的掙紮，蕭長宣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聳了聳肩，“跟你說實話吧，他剛被徐家人撿到我就注意他了，不然我早就來找你玩了，哪能讓你逍遙到現在。”
“……”
“紙人也很不錯，不愧是仿生人專家造的，居然對仿生人如此敏感，兩次我都隻是悄悄激一下煞氣，他們幾乎就已經替我證實了他的身份。”
蕭長宣側眸，将目光投向老人身後。
無數精緻的四角宮燈懸挂在頭頂，發出幽暗的紅光，同流觞曲水交相呼應。
而曲水之上，手掌大小的古樓模型精緻非常，邊緣鑲嵌金箔，在屏風前交錯排列，散出輕薄的袅袅白煙，如輕紗般掩住重重小樓後的明鏡，恍如半遮面的美人。
而後明鏡一點點蕩出波紋，好似石子驚湖，泛起漣漪波光。
“一個自然生長，情緒模糊的靈力仿生人——簡直像人一樣，這是多大的科技成就。”
蕭長宣盯着波紋一字一頓緩緩道。
“後悔嗎？你日思夜想的東西，一着不慎，就送到了我手裡。”
明鏡不答話。
蕭長宣擡指就解了老頭喉間的控音陣，鮮紅陣印瞬間破碎！
老人甚至都沒來的及吸氣，蕭長宣隔空并指，空氣凝成的利刃就到了他脖頸旁。
橫肉上冰冷的觸感如此真實，老者眼瞳顫抖着看向蕭長宣。
和他對視的雙眼紫光瑩瑩，滿是冰涼，在昏暗的大殿裡如同魔鬼。
“它不出來。”蕭長宣問他，“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我叫它！魔尊大人！魔尊大人您饒我一命！饒我……”
“這樣吧，”蕭長宣打斷他，看着明鏡蕩漾的波紋道，“你把它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所有……嗎？”
“對，”蕭長宣眼裡沒有一點笑意，“你所知的仿生人制造據點，機密，組織都跟我說，這樣也不用它出來了，我可以饒你一命，就像你我第一次見面你用子孫跟我換命一樣。”
徐老頭一愣，似乎在遲疑，他不敢向後看，眼神心虛地四處亂瞟。
“不敢？”蕭長宣涼聲問，“怕我救不下你，還是怕你的血脈救不下你？放心，徐家血脈這麼特殊，我可不敢惹。”
遲疑許久後，徐老頭看着蕭長宣逐漸逼近，脖頸處的利刃也沿着這不斷縮小的距離切入他的皮膚，冰涼深入的一刻，驚懼終于壓倒了遲疑，他連忙張口！
“東——”
隻發出一個音節，明鏡波紋瞬間放大！
看不見的聲波瞬間下達指令，地宮牆壁塌陷閃出無數武裝機械，盡數對準了他們！
而座椅上老态龍鐘的徐家掌權人表情猝然猙獰，雙瞳縮成針尖大小，面色漲紅，痛苦地在木椅上抽搐。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痛不欲生地看着蕭長宣，像是在用盡力氣求生——
然而他對上蕭長宣眼神，心驟然冷了下去，那雙好看的眼裡盡是無情與涼薄，從脖頸處傳來的冰涼霎時鑽入他腦中！
他求錯了人，也信錯了人。
那是血屠十五城的魔尊。
清亮的響指和徐老頭腦内電流幾乎同時發聲，而後，徐老頭絕望漲紅的臉上，混濁眼珠翻了上去，了無生息的死在了他面前。
“膽子很大，”蕭長宣絲毫不在意眼前人，隻看着明鏡道，“九重天上殺徐家人，徐家神奇的血脈會告訴那個人哦，你麻煩大啦。”
牆上的槍立刻集體上膛，對準了蕭長宣，他眼見着槍身的蓄能進度條飛速上漲，對這可以讓人瞬間成灰的激光炮毫無懼色。
那在屍體身後被仙霧掩蓋的明鏡終于出現一個虛幻模糊的人形，看不出性别，它在鏡裡怒不可遏問道:“你從他腦袋裡取走了什麼？！”
“除了記憶，還有什麼？”蕭長宣專挑讨打的語氣，嬉皮笑臉地加了一句，“強取緻使腦死亡，你不動手，我還真沒什麼法子在他活着的情況下取出，多謝。”
“你！”
那虛幻的波紋閃爍一陣，霎時所有激光炮集體發射！槍林彈雨包圍了蕭長宣，高熱的熒光浪潮灼燒着一切，所到之處萬物泯滅！
魔尊站在原地，墨瞳紫光幽幽。
下一刻，白光乍現！
*
而百米之外的實驗室内硝煙彌散。
隻需一個火星，便能再度炸開。
徐嫣然手裡的激光炮逐漸逼近樓尋，最終卻沒有發射。她無可奈何地咬住了下唇，同樓尋四目相對，誰也奈何不了誰。
“你不能殺他，”徐嫣然先松了口，“徐家血脈太特殊了，不然你以為那義子和我為什麼不敢動手？”
樓尋面無表情且無動于衷。
“為民除害，這有什麼不能……”
少年們圍在樓尋身後叽叽喳喳，互相小聲發表着意見。
“這個漂亮……呃投影，都不說清楚咱們怎麼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