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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舊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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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族長慘遭凡人殺害,九重通道被炸毀,九族仙人被硬留凡間。

仙人為此震怒,凡人卻極力表态并非自己所為,一時事态衆說紛纭,第一個站出來表态的反而是最開始死了族長的徐氏。

白焰神火、治愈血脈讓徐氏在仙人中舉足輕重,科技天賦、仁義之心讓徐氏在凡人中備受愛戴,他們天生就處于暴風眼,往哪卷風暴就會肆虐誰。

徐氏與始神宣澤相談三天三夜,選擇了相信凡人,為此其他八族與他們隐隐離心,徐氏從各個方面被孤立。

凡人對此的回饋是感激涕零,以及圍獵屠殺。

先是凡間邊境的徐氏子孫,接着是中部城市,最後到徐氏嫡系。血脈讓徐氏彼此連結,清楚明白地感知到族人逐漸消失,他們甚至看見了凡人生食徐氏血肉,但他們無法追究,因為他們追随宣澤,而族群被害至此,宣澤依舊要一力保下凡人。

最後徐氏某個長老被逼瘋,在某個夜晚拿刀捅進宣澤心髒,徐氏自此真正跌落深淵,贖罪四百年,龐大家族隻剩下徐月生一個正統血脈。

這是重紅原本所知的故事,他對此一直有兩個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問題:

一是凡人為何有能力屠殺半仙,關閉仙凡通道,二是宣澤為何對保下凡人如此執着,甚至不惜徐氏滅族。

現在他知曉了。

當年科技騰飛的時代帶來的隻怕不止繁華霓虹,還有暗中發展的仿生人技術,這技術要在短時間内取得進展,就必須以徐氏血肉為祭,利用徐家人的血脈特性來攻克科研難題。因而仿生人技術的背後人就盯上了徐氏,以某種手段拉了凡人做刀,殺了徐氏族長,挑起仙凡矛盾。

背後人的手段相當高明,從頭到尾一直藏在背後,把髒水使勁往凡人頭上潑。宣澤估計就是這個時候察覺到了不對勁,先安撫住徐氏,接着開始着手調查——

他是始神,他不能允許無辜的凡人承受半仙的怒火,凡人承受不起,他更無法接受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仙凡關系就此分裂。

但他調查的速度實在趕不上徐氏崩潰的速度,徐氏聽從他的建議,換來的是仙族的孤立和無盡的屠殺。徐氏無法不恨,徐氏無法不怨,事件在激化的矛盾中鬧到不死不休,最後就走到了始神崩逝、徐氏滅族的地步。

“宣澤……憑什麼……”

徐月生還在喃喃,重紅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感受到了濕潤的淚水。

他最終放開手,擦過她眼角。

“算了。”重紅撥過她銀白發絲。

*

隔日,徐月生轉醒,準備離開九重天前往凡間,臨行前,他給了徐月生一封退婚書。

“你昨晚意識迷糊說了很多話,有些話威脅到重氏利益,我原本打算殺了你。”

“……”徐月生接過退婚書,擡眼看他。

重紅面不改色,“你說宣澤打算讓你繼承神位,既如此,我也就沒有必要與你成婚,讓你我之子承接神位。重氏族長之位,我大可找别人,子嗣會來得更快。”

徐月生把退婚書收進乾坤袋。

“但我之前允諾給你的好處依舊有效,畢竟你對我的研究也做出不少貢獻。往後若你與重氏站在對立面,我也會出面讓重氏退讓。”

徐月生轉身。

“還有,”重紅喊住她,“初一十五的明月樓你繼續來,關于你下凡的事情我也會繼續幫你掩飾。如今你已經知道九重天下凡真相,剩下的調查隻會更兇險,因此每日的報安要多……”

“除了不用結親,所有關系照舊。”徐月生打斷他,“是這個意思?”

重紅:“……”

他忽然有了種自己很啰嗦的感覺。

徐月生見狀看了他一會,偏過頭問:“你為什麼沒殺我?”

重紅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誠實說:“我不知道。”

“你又為什麼會告訴我那些?”重紅反問。

這回輪到徐月生沉默,半晌後,她也回答了一樣的話:“我不知道。”

安靜在蔓延,他們之間隻剩下呼吸。隐秘的情愫在呼吸帶來的微弱暖意裡催生了什麼枝芽,重紅和徐月生都在這兩句試探性的話裡意識到了什麼悄然間發生的改變。

這改變讓重紅屏住呼吸,頭一次有了脫離掌控的恐慌,他往後退了一步。

而徐月生凝視着他的反應,見他退步,輕輕垂下眼簾,轉身遠走,背影消失在九重天萬千銀河中。

她沒再回到明月樓。

*

重紅再見到徐月生,是在三年之後。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他這時候應該已經結親生子,讓子嗣繼任重氏族長之位,在明月樓專心緻志鑽研科技,然而沒有,不僅沒有成婚,連鑽研科技都沒能做到。

重氏早就知道他的打算,原本打算繼任不成催婚也行,豈料重紅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為了拖延婚期,甚至出乎衆人意料之外摻和起了以前從不屑于管理的家族事務。

沒人知道他在家族事務的決策裡為誰開了路,又仗職權為誰做了遮掩,隻知他一參與就參與了三年,到了九重天遴選下界升仙的時候。

這件事又是九重天下凡遺留的弊病,凡人炸毀最開始的仙凡通道後,被迫困在凡間的仙人極其不滿,就花了三百多年建起升仙台,溝通天地想要重回九重。

但幾百年的時間九重天人口在增加,凡間仙人與凡人通婚的不計其數,資源和血脈都不是當初模樣,怎麼可能像當初一樣,一股腦全部納回來。

凡間仙人與九重天拉鋸幾十年,最後确定了升仙台形式,由凡間仙人自己競選,最得信仰者回歸九重,予以九重天高位。

這是升仙台初次開辦,凡間異常重視,九重天也給出了誠意。

升仙台開啟那日,九重天萬千彩鳳盤桓天地,機械蒼陽從雲層邊緣降臨,鲲鵬攜着紅綢與金絲從北冥滄海展翅而來,九重天統領世家重氏嫡子坐在雪狐背上,攜着百萬神獸巡街遊行,給足了凡間排面。

凡間半仙為迎百獸,特地塑宣澤神像由巨象拖行,珠鍊瑪瑙墜于象牙,神女立于象背舞劍,人間百年繁華不抵一瞬神輝。

神獸與神像交彙在神都的那刻,重紅就這樣看見了徐月生。

銀發如月,紅衣似血,劍光锃亮。

她眉目已經不似當年青澀,三年的歲月将冷雪磨成刀鋒,低眸擡眼都驚心動魄。

重紅以為自己不在意她,以為那段平淡如水的歲月對他的影響都終結在徐月生離開的夜晚,但他在那個瞬間發現不是,根本不是。

那股脫離掌控的恐慌感在視線的交錯中瘋狂複蘇,恐慌到極緻甚至有種瀕死的窒息。人群在歡呼,百獸在嗥鳴,霓虹與紅綢交錯,金箔與柔絮飄飛,世間萬物萬景從重紅眼前閃過,他本能向前抓住徐月生劍尖,徐月生下意識縮手,刃邊依舊刺穿他右手。

從心髒泵出的血液流出,他從此在徐月生眼裡墜入深淵。

*

徐月生成了凡人們推舉上來的神靈。

這個結果誰也不曾想到,畢竟徐氏如此特殊,跟九重天和凡人都有難以跨越的深仇大恨,因而一開始向凡間仙人許諾的高位神格,九重天世家遲疑許久都沒允諾給徐月生。

徐月生向來不坐以待斃,見此開始用手段施壓,但她再怎麼樣最多也不過是得了凡人支持,哪裡鬥得過九重天那麼多心思比海深的世家。衆世家,尤其是重氏,剛要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重氏的嫡子就先反了水,力排衆議将其推為了神位候選人。

這突如其來的支持打蒙了一堆人,霎時針對徐月生的所有世家态度都變得暧昧不清,直到重氏率先反應過來,把從小當眼珠子看的重紅關進祠堂。

然而這個時間差足夠徐月生踩實重紅給她掙來的優勢,坐穩神位候選的位置。

接入九重天智能觀音鏡那日,徐月生潛入重氏祠堂找到重紅,他們面前是青燈古佛,燭影飄搖裡,兩人平靜對視,就像三年前離開的那個夜晚。

但這次誰都沒有移開眼。

剩下的事情順理成章,重紅利用自己地位托舉徐月生走向高處,徐月生抓取職權為他創造安逸的科研環境,兩個人在九重天世家眼裡像是互取所需的利益關系,隻不過這種利益關系把重氏氣個半死,叫他們都能舍得三番五次把重紅關進祠堂。

但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他們祠堂相伴,他們暗處相愛,明月樓最深處掩藏着他們相守的秘密。

徐月生就在明月樓裡有了他們重逢後的第一個奇迹,冥冥間遵守了當年初見的約定。

“月亮。”徐月生對重紅說,“小名叫做月亮。”

“大名呢?”重紅聲音裡帶着從未有過的期冀,他斟酌許久,“周,周如何?或者銀,徐銀。”

“他還很小,重紅。”徐月生有些無奈道,“還要等很久,我們還有很久的時間想他的名字,你别着急。”

“……”重紅垂着眼靜默許久,“你要走上神位,就必然不能下嫁于我,但我們不能讓他無名無份出生。月生,我們的月亮會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他不應有任何苦楚,不會有任何無奈,明月高輝,我想月亮懸天,永無憂愁。”

徐月生一怔,擡眼看他。

“我想基因取血,為他造一個替身。”重紅清晰道,“我會成為重氏家主,為他掃平一切,讓他以重氏嫡系身份現世,你和我都會庇護他,他會成為世間最尊貴的人。”

他們如此期待月亮,如此愛重月亮。

他們對自己和月亮的未來給予最美好的期盼,為此掙天立命,一個成為九重天重家家主,一個走上九重天上神之位,他們想着自己會成為這世上最好的父母。

但月亮死在徐月生成為上神的第一個月。

*

上神界白玉宮冷徹無比。

徐月生頭頂觀音鏡智能藍屏浮動,不斷跳出【重氏家主求見】申請,徐月生側頭看了一眼,揮袖開放權限。

重紅穿着深紅長袍,裹着刺骨寒風走了進來。

兩個人,一個在殿前,一個在殿尾,一個在玉階高處,一個在雕門低處。

重紅仰頭擡眼,隻看見徐月生淡漠的神情,和銀月般的發。

“你初登神位,為何要對凡人、半仙、甚至九重天階級進行如此激烈的改革,以至于引發半仙暴亂,緻使……”重紅深吸了口氣,沒能說出口。

“激烈?”徐月生反問,“隻不過一個開放仙凡通界,一個放開靈力制品,兩個柔和得不像話的策略,居然能引發半仙暴亂。”

“宣澤已經死了四百年,九重天下凡之前階級就已經被明确劃分,”重紅道,“你如今妄圖以蜉蝣之力撼參天巨樹,難道不算自讨苦吃?!”

他聲音回蕩殿内,徐月生盯着他。

觀音鏡瑩藍的光映在她頰側,她臉色并無變化,隻是在半晌後,說了一句:“你未免太過激動。”

這句話讓重紅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重紅難以置信。

他與徐月生對視,從徐月生泛着霓光的臉上意識到了什麼,霎時,他從來平靜的心海掀起巨浪,浪濤打碎了一切,包括他的愛他的理智他的所有平靜,他沖上去抓住徐月生肩膀,生平從未有一次如此失态。

“徐月生,你敢拿神火燒你自己?”

“放開。”

“不是因為暴亂……”重紅幾乎口不擇言,“是神火,你憑什麼?那是月亮!你憑什麼拿神火燒你自己!!!”

“我說放開!”

重紅被她的神力猛地沖了出去,原本就有舊傷的右手在翻滾中折斷,重紅跌跌撞撞地爬起身,睜着淚眼看見徐月生與他一般紅的眼眶。

“我是上神。”徐月生道,“我是凡人信仰朝拜的上神。重紅,凡人在看着我,半仙在看着我,甚至九重天、宣澤、死去的徐氏族人全部在看着我,我的私情不能影響我的決策。”

她如今決策關乎宣澤命運的賭注,關乎徐氏最後的火種,關乎千千萬萬凡間衆生的未來。或許從多年前徐月生分别的時刻,她就踏上了一條重紅不知道也不能理解的道路,這條道上她不能恨凡人,不能恨仙人,不能愛自己,不能愛他人。

她曾濃烈的愛恨在波折的命運中消失,從此隻為衆生未來存在。

“可月亮呢?”

重紅問。

“可我呢?”

徐月生不回答。

重紅握着滴血的右手,凝視她許久,最後笑道:“是我錯了。”

這回轉身遠走的是他。

*

重紅不問族事,直接躲入了明月樓。

因為他三番五次的消極做派,重氏原本尊重嫡系的觀念開始改變,近支開始掌握族内話語權,有重氏族人實在看不下去,多次前往明月樓請示重紅,順便也給他帶來了外界的消息。

徐月生的改革一次比一次激進,每次都大刀闊斧往仙人的利益中心砍,沒了重紅的助力後她受到許多反對,日日都疲憊不堪、精疲力竭,但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

“她想平等,”族人聳肩,“隻要凡人一天變不出靈根靈力來,就不可能平等。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我看上神位遲早要回到您手上。”

“……”重紅心不在焉點頭。

“但是她最近倒是消停很多,自從上次幾個大世家聯名要撤她上神位後,她都沒繼續推進改革的事情了,最近做出的決策倒有幾分向世家讨好的意思。”

重紅轉過眸,注意力終于放過來,“……什麼決策?”

“允許凡間九大世家統領城市,仙盟籍貫分為半仙籍和凡人籍……還有一些,沒怎麼…欸?家主您去哪?”

族人對着重紅風風火火的背影一頭霧水,他往身後明月樓看去,在昏暗中隐約看到一道人影,像是個沉睡的小孩。

*

重紅沒能找到徐月生。

據說她因巨大的阻力煩悶到生起重病,閉門七日不再見人。

重紅足足在上神界白玉宮殿外等了七天七夜,宮殿這才開門,讓他見到了一個比上次見面更加面無表情的徐月生。

重紅已經不想去想她到底用神火燒了自己多少遍,直截了當問道:“你說你為衆生平等不惜一切,那現在自相矛盾的決策又是怎麼回事?”

“想通了罷了。”徐月生淡然回,“誠如你族人所言,這世間有靈力就無法杜絕不平等,這是個死局,與其我和世家兩敗俱傷,不如先收攏一方,以免平等無從談,還使徐氏複興無望。”

“月生。”重紅喊她,“你非要如此?”

“是。”徐月生點頭。

重紅閉上眼,再睜眼時他仿佛做好了什麼決定,回到明月樓。明月樓白熾燈亮起,慘白的光下是一具具以假亂真的仿生人人體,其中最為逼真的那具,看起來不過三四歲大,銀發如雪,瞳孔鮮紅。

【你決定好了嗎?】

全息屏幕跳到重紅眼前。

【徐月生再這樣下去,她會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你若真心愛重,不妨與我合作。】

“……”重紅沉默須臾,“你究竟是誰?”

【一個想幫徐月生的人罷了。】

“你向我提出靈力仿生的設想,這樣大膽到動搖仙人根基的計劃,隻會是當年九重天下凡,陷害凡人構害宣澤的幕後黑手,你滅了徐氏全族。”重紅冷靜道,“我怎麼相信你會幫月生?”

【首先,滅族徐氏的不是我,徐氏血脈如此特殊,殺他們的至始至終都是貪婪的凡人,以及暗中推波助瀾的半仙。其次,我沒有構害宣澤,他的死是形勢所迫下的意外,我正要為此補救。第三,靈力仿生動搖仙人根基,不正合你與徐月生之意?】

重紅:“……”

【這世上有靈力就有不平,除非凡人生出靈脈靈根。凡人生不出,不代表他們不能擁有。】

【重紅,】它好似誘哄,【我們是在創造世界,一個徐月生想要的世界,一個你可以與徐月生白頭偕老的世界。】

重紅攥緊手。

那屏幕乘勝追擊,【你的月亮,是不是迄今為止仍沒有意識?你不缺理論,不缺天賦,你隻是缺乏實驗品,缺乏實驗創造的經驗,我可以給你提供。】

“……”重紅終于松口,“條件是什麼?”

【幫助我補救宣澤。】它道,【造出一個可以容納神靈的容器。】

【我們一起,讓神明蘇醒。】

【讓月亮複活。】

*

【三七三容器适配靈根度為 99.85%】

【月亮 身體适配意識度為 99.85%】

“兩個都是99.85%啊……同一天成功,簡直是史無前例的配對高度。”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仙使剛發出感慨,身後同伴們就兵分兩路。

一路往培育【宣澤·三七三】的水池裡去,嘴裡還嚷嚷着什麼“三七二怎麼安排”“三七二死了就放罐子裡”“三七三培養方案要按最高等級,得把三七二改個名放過去照顧人”“改名?長宣如何?”之類的話。

一路被領頭人帶着往【月亮】的培育池去。

科研仙使糾結了一會,決定跟着自己老大跑,他剛穿過明月樓門閣處遮擋的紅綢,進去就看見重紅不顧粘稠的培育液,從中抱起一個銀發的孩子。

那孩子皮膚雪白,銀發長到腰際,閉眼縮在重紅懷裡,眉眼都透着另外一個人的秀韻。

“月亮。”重紅拂過他頰側。

“月生的月亮,我的月亮。”

重紅低下頭,他漆黑頭發垂下,遮擋他面頰,也掃到孩子鼻尖,讓他發出細微的嘤咛聲。

重紅在他斷斷續續的嘤咛中緘默許久,最後抵着他額頭道:“尋。”

“從此,你名阿尋。”

有我與月生一切不可尋的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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