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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未知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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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是模糊的。
細碎的額前發在視野裡緩緩晃悠,朦朦胧胧地好似飛蚊症,隻能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冰冷粗粝的觸感。
是發灰的,滿是細碎沙粒的水泥地。
他怎麼會在這兒?
另一隻手摁住了突突疼的太陽穴,好似這樣才能避免昏沉的大腦被撕裂。
夕陽的餘晖,恍若近在咫尺下沉着的落日透過薄雲,他應該不是一個人獨自坐在吉普車的車頂。
輕輕瞥向身側時,目光所及滿是飄零騰空的粒子,毫無意義的東西,卻令他感到無與倫比的哀痛。
“這是什麼地方!?”不遠處傳來的這一聲暴喝打斷了栩安的思緒。
那聲音粗曠有力,鎖鍊的冰冷碰撞震得牆壁發顫,就連他隔那麼遠都感覺得到。
栩安被吓得微微一縮,随着近在咫尺的聲響,他下意識順着向下探去。
黝黑且足有七八厘米寬的鐐铐也同樣鎖在自己的腳踝上,巨大且沉重,纖細蒼白的腳踝在暗處被襯托得似有微光。
那根又粗又長的鐵鍊牽動着,似巨蟒張揚着駭人的紋路,一直到沒入黑如硯池的天頂。
難怪他能夠感受到顫動。
因為有八根巨蟒死死纏繞在一起,牽一發而動全身,任誰都動彈不得。
“……能不能别吵,吵得我腦殼疼,難道你發了瘋似的亂喊亂叫,綁架我們的那個人就會出現,然後将我們放出去?”
這次聲音從另一頭傳來,煩躁中又透着絲理智,很顯然這個人還知道思考,沒有完全化為被情緒支配的動物。
“哈?你在放什麼屁呢,臭小子!”
對方嘲諷一笑,兩個人直接隔空對罵了起來,期間不乏還有新的人加入,或起哄或勸架,混亂不堪。
栩安感覺頭更痛了。
“你沒事吧?”耳畔輕響,察覺到栩安的警惕,對方連忙後退幾步,将雙手舉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隻是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舒服。”
末了,他又補充了句:“我懂點醫學。”
栩安這才驚覺自己出了身冷汗。
淺藍的瞳孔在黑暗中漣漪,他這才有功夫去觀察被這個鎖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他看上去要比自己年長些,身材修長,臉上戴着細細的銀絲邊眼鏡,長相斯文,說話也很得體,語調溫柔得很有感染力。
栩安稍微放下心來,但也不敢松懈,“……我沒事,謝謝。”
男人笑了起來。
“你别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畢竟我們都是被鎖在這裡的人,換句話說也是綁在一條繩索上的螞蚱。你離我最近,瞧着也很年輕,應該還是個大學生吧?感覺心思會比較單純。”
翻譯一下對方的話,就是說栩安看起來像是個單純的傻白甜。
至少看上去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在這種環境下,讓他感到安心。
栩安又擡頭瞥了他一眼——這就是在解釋為什麼會向他搭話的理由了,倒也說得過去。
“我叫江禹川,除了頭暈得有點厲害倒沒什麼别的問題,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栩安沉吟了一下,搖頭。
江禹川明顯安心了不少,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被奇怪的聲音打斷。
嘶嘶——
信号接觸不良的嘈雜聲響。
明明是從自己腦内發出,卻同時止住了所有人的動靜。
江禹川溫柔的眉眼也被陡然彈在眼前的藍色窗口擋住,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顯現在上面,就好似在同他撥打着視頻電話般,隻不過強勢得要命,連個拒接按鈕都沒有。
而另一不知在何處的漆黑角落,成千上萬的數據線複雜交錯,又在盡頭連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與黑且長的發絲纏繞,如蛛網鋪開。
他微張開嘴,聲音冰冷毫無感情——
“歡迎各位玩家進入遊戲,我是《Eden》的主系統扶光。”
[放我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綁架?]
……
男人長長的烏發垂在兩鬓,默默聽着這些玩家的心聲,自顧自地接了下去:“每位玩家都是被《Eden》精心挑選出來的遊戲主角,将你們帶離原本的世界投入此處,就是因為你們都擁有着通關的巨大潛力,而我們《Eden》需要這份潛力。”
細小的粒子在扶光的掌心懸浮盤旋,似小小的旋風,又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立方體,再散開。
冰冷的眼眸瞥過每一個人,哪怕分明隔着顯示屏都令人膽寒。
在這瞬間,栩安感到自己就好似是他手中的其中一顆小小的粒子。
“《Eden》裡有數以千萬計的遊戲,不限定通關模式,僅設有通關條件。”
“努力攀登吧,各位玩家。這裡已經不再是你們所熟悉的世界了,隻有在登頂時,你們才能回到屬于你們自己原本的地方。”
好一段慷慨激昂的文字。
“任務會分發進你們的個人頁面,”扶光突然極為不自然地停頓,手也跟着伸展開來,随之栩安發現自己的面前彈出了一個藍色的透明窗口,上面寫着許多文字,“為了通關順利,系統會贈予每個人獨屬于自己的能力,這是你們的保命技能。是否向外張揚取決于你們自己,當然,所有因此産生的後果也将由你們自己承擔。”
“放我回去!我不會聽你的話的!”
屏幕中說話的人形主系統扶光停止了說話,唐突又生硬。
但栩安等人卻并沒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齊齊轉頭看向了另一個人——
和他們被綁在一起的,那個暴躁的男人。
他正用力地拖拽着粗大鐵鍊。
十分令人難以置信,或許也隻不過是他們幾個人的心理作用,竟然當真是覺着那鐵鍊被他拖動了些許,牆壁上都被拽下了細微的粉塵跌落。
“請這位玩家立即停止這毫無意義的行為。”
竟然……被回複了。
栩安感到自己的後背發涼。
——也就是說,主系統能夠看到他們每一個人?
“怎麼?如果我不聽話,你打算怎麼辦?”男人消耗掉了不少力氣,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嘲諷一笑,“要殺了我嗎?那就殺了我好了,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聽你的屁話。”
“我怎麼會殺了您呢?”扶光好似完全沒有受到對方情緒的影響,語句依舊平穩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