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對方真如自己所說,不是真人,而是所謂的《Eden》主系統嗎?
“您可是我們《Eden》最寶貴的财産。”
那句話冰冷到不帶任何感覺,眼眸中也沒有任何屬于人應有的情緒。
就好像在看着的是一個死人……亦或者是毫無生命的商品。
這樣的認知令所有人下意識陷入了沉默。
難道說……他真的不是人嗎?
扶光幽幽的紫瞳隔着數千個小小的窗口,最終停留在了一個人身上,食指輕輕滑過他青澀俊俏的面龐。
栩安忽覺得似被他的眼神攫住了。
“請所有玩家注意,如若在《Eden》中死亡,意識将會被永久删除,永遠失去回家的可能性,所以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将“死”這個字挂在嘴邊。”
“那麼,七号房間的N.09999玩家,祝您好運。”
七号房間?這是什麼意思。
到底還有多少個房間,多少個和他們一樣被關起來的人?
還有這個奇怪的編碼,最後這句話就好像是對他一個人說的一樣。
栩安不動聲色地瞥了每個人一眼。
屏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每個人腦中清脆的系統提示音——
【新手初始禮包:異能,已進入背包,三秒後自動打開】
【3、2、1】
幾乎沒有給人任何準備的時間。
禮包消失,異能的獲取也沒有任何感覺,但栩安還是下意識捏緊了胸口的衣裳。
【恭喜玩家:栩安,已獲取異能:療愈】
【副本:紅色漆皮鞋】
【踏踏、踏踏,被困的八個人尖叫、哀嚎,想要離開房間,逃生的道路筆直、墜落,通往地獄。高纏的劇毒、明亮的燈籠,腹部的傷口,誰才是皮鞋的主人?】
【副本将在十秒鐘後開啟,請玩家做好準備】
【10、9、8……】
【主任務要求:
1.活着離開
2.擊敗最終BOSS(獲得最終獎勵)】
聽着倒數,栩安看清了自己最新的彈窗,字迹分明到刺痛他的眼睛。
天頂的熾光燈陡然乍亮,過度的光線逼迫每個人都閉上了眼。
栩安這才來得及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空無一物且過度寬敞的最新的彈窗,字迹分明到刺痛他的眼睛。
【……2、1】
深灰色房間,封閉着就連一條縫隙都沒有,甚至令人懷疑氧氣含量。
除了他們這八個被鎖鍊拴在牆邊上的人……
下一秒,凄厲的慘叫聲在房間内響起,炸得人耳鳴。
——房間中央躺着具還在淌血的屍體。
猩紅刺目的粘稠液體不斷湧現出來,耳邊好似聽見了汩汩的聲音。
死者是一名女性,身着白裙姿勢不算雅觀地趴在地上,鮮血自腹部染紅了地面,滿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
她的頭側着正好對準了栩安,瞪得很大,好似死前看見了什麼尤為驚悚的畫面。
腦海中再度沙沙作響——
【支線一:找出将你們綁至此處的兇手】
(Tip:兇手就在你們當中)
兇手?
為什麼說是兇手,而不是犯人?
栩安笑了。
主系統身上當真是有些幽默因子在的。
“……怎麼了?”江禹川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歪頭好奇地提問。
“不,沒什麼,”他注意到因為對方的這句話,不少人也跟着看向了自己。栩安意猶未盡地眨眨眼,笑容無害且燦爛,虛空中點了點方才藍色屏幕出現的地方:“我就是覺得扶光先生很合我的胃口。”
死一般的寂靜。
每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都齊刷刷轉過了頭。
江禹川方才還算溫柔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扶光……先生?那個主系統?”
栩安毫無猶豫之色,堅定點頭。
“喂,小兄弟,你審美沒問題吧?他剛剛的眼神看起來都要吃人了。”有一位忍不住加入了話題。
栩安腼腆一笑,食指撓了撓白皙泛紅的臉頰,“抱歉,我是聲控。”
?
衆人投來了“這小夥子長得好看但好像腦子不太好使”的憐憫目光。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說話聲音很耳熟,是先前和暴躁男産生争執的那位,哪怕滿身狼狽,坐姿也依舊得體,他擡手指了指屍體上方飄着的紅色倒計時,“我隻是想告訴你們現在沒時間閑聊。”
栩安順着望去,【00:57:12】,還在倒計時。
看來是給了他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完成支線,也就是找到将他們綁在此處并且殘忍殺害了女人的兇手。
……如果時間到了還沒有找到兇手會怎麼辦?
沒人能回答栩安這個問題。
男人接着說了下去:“節約時間吧,大家先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雲,本職工作是個律師……”
一聲呸。
“你有病吧?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玩交朋友過家家呢,還自我介紹。”和他剛起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個極為鬧騰的暴躁男。
毫不出人預料,那麼大的力氣,果然一身的腱子肉,他完全不給面子地陰陽怪氣着。
自稱林雲的男人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輕蔑,“可以稍微動動腦子嗎?你沒瞧見方才任務一窗口下的小tip?我們中間不但有兇手,而且每個人都失憶了。不通過對話來找兇手,你是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還是說需要我先告訴你一下tip是什麼意思?嗯?”
暴躁男氣得滿臉爆紅,腮幫子都在抖,但偏偏找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首先相信大家已經都聽到了,那個叫扶光的家夥稱呼我們為“遊戲主角”,說什麼“這裡已經不是我們所熟悉的世界了”我傾向于認為這是一種比喻手法。”
“畢竟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再者,這裡确實不是我們平時會待的地方。不過想要揭開這些謎底,我們首先要先齊心協力從這裡出去才行。”
林雲很快就陳述清楚了自己的觀念,并且迅速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
“說得沒錯,什麼遊戲玩家,其他世界的,倒是有人使壞将我們關在這裡了才是真的!說不定就是那個主系統綁架了我們然後演了這一出戲!”
“沒有疑問的話就先順時針自我介紹一圈吧,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林雲掌控全局後迅速收回目光,“系統和我們玩了個文字遊戲,“找出将你們綁至此處的兇手”,也就是說将我們綁到這裡來的人,和殘忍地殺害了這位女性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看得出對方很想掌控話語權,說話條理倒也很符合他所說的律師身份。
“我們現在沒有旁的線索,而人話說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所以這隻是我的建議,”他晃了晃腳上的鐵鍊,“我方才确認過了,密碼是五位數,靠試的話不是歐皇這輩子都出不去。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當務之急就是解開鎖鍊,隻有這樣才能走到屍體面前去确認情——”
“咔哒”
林雲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萬籁俱寂。
所有人都下意識循聲望去,看向了那道身影。
隻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将鐐铐捏在掌心颠着,黑與白極緻的碰撞,就好似一件精美的藝術傑作。
他輕輕松手,已經解開的鐐铐牽着鐵鍊嘩啦啦清脆地落到地上。
在所有狼狽地席地而坐的人當中,唯他一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