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在想自己複刻剛才發生的事情。
阿列克謝看懂了他的想法,也看懂了他的陣營:那些不停在往地下挖,認為“核”與“幔”真實存在,并且搜尋着把核域内的道具帶回現世的瘋子。
那個集體阿列克謝不多評價,但對于韋德的試圖取代這隻厮殺而出的夢魇做法——
阿列克謝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怕自己笑出聲來,最好遮掩一下。
他沒有核研部那些人那麼有“同胞”情誼,落井下石倒算不上,他隻是對蠢貨過敏:這個家夥明明可以直接拿鄰座當替死鬼,把後者當成電力。非選這樣的做法,大概是被核子“晉升”為詭異的主人這種幻想迷惑了腦袋。
阿列克謝本已彎起了嘴,然而箍住嘴巴一圈這動作,使得他突然對一切的一切泛起了一種熟悉感。阿列克謝動作僵住了,他的瞳孔頓時緊縮,本就因為缺少陽光照射而蒼白的面孔,此刻更顯得毫無血色,就像那片相伴了阿列克謝前半生的雪原。
這種一次又一次見過的、揮霍着生死的輕盈感,質問前任主管的那種不帶多少憤怒,反而因為從沒把後者看做同等存在,從而能透露出輕快和抱怨的語調,她是——
他是什麼?
宋音眉頭輕皺,一瞬間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我是▆▆▆,我是▆▆▆——他到底是什麼?他是想說自己是僞人于是被屏蔽了嗎?
一具體型算不上小的男子跑動着,在黑暗中更是黑糊糊一團,可憐的人事部主管,似乎她剛上任的第一天就有人試圖裝傻充愣,給她擺出一副下馬威的姿态。
宋音又開始抱怨起這款遊戲往往在它不需要的地方符合現實,然後微微歪頭看向旁邊人。她并非賣萌,隻是有些困惑。
她都當上主管了!主管不會開燈,主管隻會解雇人,宋音無奈。
“要我自己開燈嗎?”語調已經開始透着冷漠。
在韋德已經快步走到中段,然後将要跑起來時,坐在通道旁邊的阿列克謝狠踢了他膝蓋一腳。
這位噸數不算太輕的壯漢跌倒在地上,哀嚎起來,也打斷了主管将要脫口而出的最終判決。
明明是後者被提出了可怕的要求,又被踹倒在地上,然而動手的人此刻面色卻更加難看,精神狀态遠比倒地之人緊繃。
南歌子……或許存在。
阿列克謝幾乎全身顫抖起來,他絕不是要救韋德,但是如果一切正如自己那個荒誕的猜想一樣,視頻裡絕對不能出現南歌子殺了任何一位核子的畫面。見鬼,到底是誰在傳播這些要人命的視頻!
“我來。”阿列克謝出聲,要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他看上去并不健壯,甚至帶着些清癯的瘦削,然而踹倒韋德的那一腳卻如此狠辣。此刻阿列克謝面容背光,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臉上在陰影中透出一股陰骘——又是一個讨好主管的小人。
在主管重置時為她推了椅子,卻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的合心員工冷笑。
阿列克謝拿起他桌子上的寫字筆,凝視着地上被自己踹倒的巨大麻煩。他此刻有兩個選擇,殺了韋德,或者就近殺了旁邊的同事,然而如果選擇後者,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放過韋德這一選項。
他真正能選的隻有一個,除非這個蠢貨能瞬間奪走他手上的筆,殺死他的同事——而不是嘗試去殺他——這個蠢貨哪一步都做不到。
在證明那位叫“南歌子”的視頻主真實存在于“核”中前,懷疑這一切的阿列克謝或許與她已經見過面了。而另一位核子,韋德,卻在這樣極微妙的場合下高呼着“我是核子”,“我是地球人”,快步朝南歌子走去,找尋自己的一線生機。後者沒有做出所有人都看得懂的伸手動作,那無業者的行徑,但這不意味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藏得多高明。
他以為自己成為無業者的那一瞬間,也能做出相同的事情來,他認為自己也有第二條生命!
所以我要剝奪他的這條生命,阿列克謝想。雖然韋德隻是蠢,但這點足夠緻命。無論如何,南歌子絕對不能殺核子——即便現在事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切好像都無法阻止地滑向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