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你戴着兜帽,寬松的衛衣遮掩了身形,衣服也是灰撲撲的顔色,沒給人留下什麼記憶點。
歌舞伎廳裡的小巷子旁堆着七歪八扭的雜物和垃圾,空氣中是尼古丁、酒精和嘔吐物的味道,吸引着一些亂飛的蒼蠅。
掩蓋在兜帽下的眉毛皺起,即使帶上了口罩也能吸上幾口污濁的空氣。
大步跨過地上的殘留下黑色的不明污漬,走到小巷盡頭,門口挂着一塊黑色的木牌,上面用黑色油性筆寫着“歡迎光臨^_^”。
上面的笑臉未免有點微妙過頭了,你在心裡漫無邊際地想着,中介人什麼時候這麼有惡趣味了。
你推開門,沉重的木門不像是木質品,推開時感受到一陣阻塞感,連接的門閘處發出吱嘎吱嘎的老舊響聲。
将手放回衛衣兜裡,環視酒吧的内飾。
懸挂着的仿西式燈發出暖黃色的燈光,現在還早,酒吧裡沒什麼客人,隻有角落裡的坐台有着零零散散的客人正小聲交流着。
酒吧内流淌着舒緩的音樂,吧台處的酒保正用毛巾擦着杯子,見到熟人來了。
他放下手裡的活計,朝你打了個招呼。
“好久都沒見你來這,也沒你幹活的風聲,我還以為你要退圈了呢。還有人開了你的賭局呢,我可是壓了三百萬在你還活着,畢竟你這種怪物怎麼可能會輕易死掉啊。”
“老樣子。”你沒搭茬,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隻是找了個位置坐下,确保酒吧裡的攝像頭拍不到你的臉後把頭上的兜帽摘下。
酒保見你沒搭話也沒惱,隻是笑嘻嘻地說。
“好,一杯龍舌蘭日出,還有一份菠蘿炒飯。”
你看着酒保取出調酒杯,準備大顯身手。
這家酒吧是一間隐秘的地下交易所,黑市、情報、買兇、軍火、總之一切常人所想不到的東西都在這裡流通着,隻要有錢,沒有什麼事買不到的。
眼前這個笑嘻嘻的酒保,就是這間酒吧兼地下交易所的老闆,也是你在這個地下世界的引路人。
他也是你現在在做的這份見不得光的工作的中介人,所以你對他的态度還算是縱容。
話說起你現在在做的這份工作,最早要追溯到你剛開啟職業殺人鬼面闆的那幾年。
處理完那幾個渣滓後,任務面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沒過多久安生日子,你也發現了一件對你當時來說很糟糕的事情。
盡管開啟職業面闆後你安分地繼續生活,可是也隻是看上去風平浪靜。
在職業面闆開啟的一個月後你發現自己的身體的各處總是時不時地傳來一陣瘙癢,雖然不嚴重但卻讓人難受的要死,你甚至去醫院挂了皮膚科醫生,但是醫院的報告單顯示一切正常,之後醫生讓你去精神科看看,結果醫生說你什麼病也沒有,最後她隻是給你開了一堆嘗起來像是糖丸的藥片。
可是沒用,從脊髓裡傳來的空虛感一直纏繞着你,從胃部傳來的灼燒感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影響你的正常生活的程度了。
為了不讓鶴蝶擔心,你偷偷地從一些渠道裡拿了鎮靜類的處方藥。
吃了一個月,屁用沒用,你的症狀還是加重了。
你焦躁地把藥瓶砸向牆壁,藥瓶砸在牆上後落下,裡面的藥片也随之散落一地。
你看向自己的手,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覺真糟糕,剛才被身體狀況影響的情緒沒有随着你剛剛的行為發洩出來,隻是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把你放在上面炙烤,直至發出油滋滋的聲響。
你嘗試通過進食喜歡的食物或者是打新買的遊戲增加自己多巴胺的分泌,可是在越來越嚴重的情況面前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在兩個月内排除了一系列的因素,你從口中吐出一口郁氣。
那麼,還有一個因素還沒有被排除。
你冷下臉來,打開面闆。
上面明晃晃的支線任務散發着紅光,離月底隻有三天的時間了,這不妙的紅光像是在警告着什麼。
手上的骨節被你按壓地咔咔作響。
“什麼嘛、還真是這個原因啊?”你有點想笑,所以這個什麼垃圾面闆的任務雖然不強制你做任務,但是會對消極的遊戲玩家進行懲罰。
之後,在雨夜裡或是無人的港口,你遊蕩在在夜晚,化身為死神肩膀上嚎叫的烏鴉,是殘酷的雨衣殺手,黑夜裡的報喪鳥,将人們送去冥河的對岸。
在每一次果決地揮刀下,斷裂的肉塊成為你的養分,鮮血澆灌出一朵朵紅色的花,鮮血綻開于你腳邊。随之跳動的是面闆上的字節,生命化作冰冷的數字,被殘酷的生存美學衡量。不斷增加的數字像是被人頭壘出的京觀,堆疊在一起的殘肢滲出血化作一池沸騰着的紅池,真是一副相當美麗的絕景。
你是漫步于荒野的野獸,大自然所孕育的頂級獵食者。敗者化作你的養分,戰鬥勝利後的經驗将你向上托舉。
你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更快地變強,選擇走進了這個地下世界。
光怪陸離、肆無忌憚,這是你對東京地下世界的第一印象,惡意像潮水一樣在東京的地下水道裡湧動,你如魚得水般融入其中。
弱肉強食的規則在東京的陰影裡淋漓盡緻地展現。
你很快在東京的裡世界打出了名聲。
而老闆是你作為殺手在東京出道的中介人和擔保人。
雖然你們之間的感情大多摻水又塑料,也談不上信任,但是無論如何你還是很感激這家夥的。
老闆把調好的酒和飯放在桌上。
“請享用。”
你将口罩拉開,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念我開動了後準備開始享用美食。
老闆看着你吃飯的樣子,歎了口氣抱怨道。
“别人來我這都是來喝酒的,唯獨你點了份炒飯。說實話,你一開始來點單,我還以為有人來砸場子呢。”
你嚼嚼口中的飯,回答:“隻是餓了。那時候隻有酒吧才開着門。”
“哈哈,我知道了。把飯咽下去再說話。”老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還以為這個月酒吧的食材又要被放到過期也沒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