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yna簡述了他們在第二次巨人戰争期間攜手運送雕像的壯舉。
“你都沒怎麼提過這件事!”我指着Nico打趣道,“我以為你的護送是把雕像交給順豐快遞或者赫爾墨斯快遞,然後跟着坐同一趟運送飛機呢!”
“真要這樣就好了,”Rayna哈哈大笑,“那麼,你決定了?宣誓吧!”
“等等,她決定什麼了?”Nico問。
“當然是加入狩獵者啦,”剛才和我搭話的紅發狩獵者幹脆把椅子挪到我旁邊,攬住我的肩,“加入我們好處多多!你會永遠充滿活力,并且有一個和諧美好的永恒新家庭!”
她把我的藤椅往後拖了幾步,然後半蹲在我面前,雙手捧起我的臉左右看了看。我立即扭過頭去掙開她的手。
“雖然你曬得挺黑,但我還能夠從你的面色看出一點東西,”她說,“你曾長期處于缺覺和亞健康狀态,而它們在臉上留下的痕迹是不容易消退的。原因嘛……我猜是長期壓力過大。”她來到側面,端詳了片刻,“還有頸椎曲度變直!這個問題可不小!——不過隻要加入我們,這些都能輕松解決!”
“我反對!”Nico神情陰郁。
“你懂什麼?”她翻了個白眼,把手搭在我的椅背上,“這是對她最有好處的一種選擇!”
“這聽起來的确很誘人,”我緩緩開口,“永恒的親情和友情,還有更健康的身體和更充沛的精力……宣誓詞是什麼?”
“Cindy你再想想吧!”Will也來給Nico幫腔,“你有親朋好友在中國,但狩獵者隻在北美洲活動!況且你不是還有遊戲沒打通關嗎?”
“滾蛋!”紅發狩獵者罵道,“誓詞是:‘l pledge myself to the goddess Artemis. I turn my back on the company of men, accept eternal maidenhood, and join the Hunt.’ ”
“就這些?”
“是的,阿爾忒彌斯總會立即接受,然後它就會生效。”
“沒有儀式,沒有祭品,說完這幾句話,然後永生?”
“就是這樣!成為狩獵者之後,你将徹底告别壓力和責任。輕松、快樂又健康地生活!”
“I……I pledge myself to……”我突然停了下來。狩獵者的生活看起來是那麼美好又親近自然,變成狩獵者,對我來說感覺就像變成一個無憂無慮、空靈悠然的山野精靈,或者從此念着“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遊“然後美美住進桃花源。這樣浪漫的未來可遇而不可求啊!——但我現在為什麼又覺得有點不得勁呢?
“你沒記住誓詞嗎?”
“我記得呢,隻是……你上一句說的是什麼?”
“輕松快樂健康生活?”
“不是,再上一句。”
“你将徹底告别壓力和責任?”
責任,這個詞就像Percy幾天前潑出來的那一灘冰涼的溪水,那個時候我沒有淋上它,現在卻被澆了個透心涼。聽到這個詞我就想到了兩個永遠給我做壞榜樣的人,以及其他糟糕的事情……關于山野精靈、“歸去來兮“和桃花源的美好幻想頃刻間就成了碎片。
“一定得這樣嗎?”
“你還在擔心這個?”她笑了,“放心,即使你想承擔什麼責任也不會再有了!你隻需要堅守誓言,服務于阿爾忒彌斯女神!”
“那麼……恕我拒絕,我不能成為狩獵者。”
三秒鐘的沉默過後,她、Reyna、Nico、Will一起驚愕地大叫:“WHAT?”
“這……這……這沒道理啊!”狩獵者難以置信,“你的的确确不對男人有任何愛情上的期望?”
“沒錯。”
“你也的的确确認為狩獵者生活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對你很有好處?”
“沒錯。”
“但你在最後反悔了!為什麼!”
“因為你說的沒有任何責任反而提醒了我:我對很多事情負有責任,我還想對很多事情承擔責任。我認識兩個很不負責任的人,而我立志與他們相反,去主動攬下責任,這是我對我自己的承諾。當狩獵者會讓我更健康快樂,但隻對誓言和女神負責的生活會讓我心裡始終有一個地方充滿愧疚——為我未能履行的責任和将要承擔卻未能承擔的責任。”我說着說着,居然有些激動了,“唉……我可能沒太說清,總之我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不能加入狩獵者。”
“所有的責任都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紅發狩獵者罵了一句,生氣地走開了。
“對不起……我沒想愚弄她。”我試圖向Reyna解釋。
“我看得出來,”Reyna拍拍我的肩膀,“她會想明白的。你也再多考慮考慮,狩獵者始終歡迎你。”
Nico和Will隻差把“再也别考慮”寫到臉上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缺覺、亞健康、壓力大和頸椎問題全被她說中了!她怎麼知道的?她也是阿波羅子女?”
“她叫Nightingale,醫藥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女兒。”
“很相配啊!”我給Reyna兩個松果,“一個給你一個給她,混血營特産。”
這段小插曲結束了,Will和Nico都很高興,他們手挽手去取早飯了。
我回到桌邊,Gracie與Jerry的争端以及Kayla的有意無視此時已不再讓我失落,它們變成了一個我應當積極參與解決的問題。
我首先處理和Kayla的矛盾:“Kayla,我知道你一直在聽。我想要把之前的話說清楚,我的的确确反感‘榮譽’,并且我也試圖這樣說服過你們。然而,我不重視所謂的榮譽,不代表我遇見什麼都投降,也不代表我不重視阿波羅小屋。阿波羅小屋需要集體行動的時候,我總會積極參與。很抱歉隔了一兩天才和你說這些,我有我的觀點,你有你的觀點,我希望無法互相贊同的情況下保持尊重與和諧,可以嗎?”然後我悄悄告訴她我給阿瑞斯供奉的那句中文的真正含義。
她仍然沒有說話,但我捕捉到她微微揚起的嘴唇,據說她在和阿瑞斯小屋成員起沖突的時候,真的有人蹩腳地重複過這句中文!
Gracie和Jerry的問題看起來涉及政治立場高大上的很,但實際上他們在用這個當盾牌來阻止其他人(主要是Will)裁決他們的争端。歸根結底,他們隻是在為生活習慣差異和種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我該說他們是歡喜冤家嗎?畢竟每一次有人想要介入他們的争吵時,他們都會立刻往煩人的政治問題上牽引,默契得簡直不像互看不順眼,而是像多年相處的好朋友。
我把他倆叫到一邊,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們的僞裝。他們也許能迷惑從不了解政治的營員們,但是對付我可行不通(我的水平即使隻有高中必修四,也能對他們構成降維打擊了)。我學着中學老師訓人的姿态,嚴肅地要求他們适可而止,從此以後一切生活問題全聽從屋長Will的領導。
“感覺桌上變得清淨和諧不少了呀!”Will掃了一眼Gracie和Jerry,他們立刻擠出友愛的笑容,“Cindy,你又悄悄大顯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