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幾點了,還不來上班,小兔崽子就不能有點實習生的樣子?羅夏帶着情緒将病曆往辦公桌上一摔,剛準備給葉淨月打電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沉着臉的葉淨月推門而入。還沒換工作服,葉淨月穿着一件單薄的短襯衣,手裡抱着筆記本電腦。
羅夏打量着他比往日更難看的面色和眼底的烏青,憂慮道:“咋回事?昨晚沒休息好啊?”
他昨天不在自己家。突然羅夏聯想到前兩天出院的鐘一飒……瞬間臉色一變,換了種眼神看他:“你是不是……”
葉淨月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葉淨月走過羅夏身旁,在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開口:“别瞎想。我在長江公館。”
羅夏習慣性地沒往好處想:“又跑去喝酒?”
“不是你讓我幫你查景水村麼?”葉淨月沒好氣地說。“能不能想我點兒好,我在你眼裡滿腦子淨是些吃喝嫖賭?”
羅夏閉上了嘴。近幾年葉淨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的确就是這麼不堪。他隻不過按照過去的模式思考慣了。
“景水村新建了一座工廠。”葉淨月往電腦裡插了u盤,擡頭看了一眼羅夏。
“工廠?”
雖然羅夏沒去過,但據施遠山和季從雲口中聽聞,那景水村是實打實的荒山野嶺。小葉也證實了這一點,那個貧窮的村落哪有錢蓋一座工廠?也不會有哪個企業傻到把工廠地址選在那裡。
唯一可能這麼做的隻有顧振東。想到這裡羅夏快步走到辦公桌前,附身看葉淨月跟前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是幾張照片,鐵皮廠房已經初具雛形,看樣子是不久前建的。
羅夏:“季從雲怎麼說?他知道了麼?”
羅夏對顧振東目前的狀況幾乎一無所知。江城療養院被查封了快兩個月,這兩個月以來顧振東一直行事低調,幾乎隐沒行蹤。
羅夏隻查到他前些日子回了一趟省醫科大,興許還回過江城療養院。
甚至因為顧朋進局子的事,羅夏這段日子一直懸着一顆心,繃緊了神經做好顧振東随時會來找自己的準備。
但是眼下——看着工廠初具雛形的照片,羅夏隐隐意識到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決不能讓AT的慘案再度發生。
“早上我把照片傳給他了。不過,”葉淨月看了一眼辦公室緊閉的門,聲音壓低了些,“景水村建工廠和顧振東的事,暫時最好不要告訴施遠山。”
施遠山雖然對AT不了解,但他知道那東西終歸是害死他女兒的元兇。一旦知道顧振東在那兒,指不定這位早就将自己直至生死度外的退役武警教練會做出什麼舉動。
羅夏點點頭,認為葉淨月說的很有道理。季從雲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就是不知道施遠山現在還在淮口咖啡館麼?”
葉淨月:“他在長江商會。放心吧,我昨晚見到他了。”
羅夏沉吟着:“那下午我們去市局找冷藤。”
“我有事。你自己去就好了。”葉淨月懶散地朝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羅夏看着葉淨月放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差把腳翹他辦公桌上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音量提高:“你自己非要加入專案組,辦事兒的時候想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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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上午門診,待到中午午休時刻,羅夏從門診回到主任辦公室時葉淨月已經離開了。他竟然不在自己的辦公室?羅夏心裡泛着嘀咕。
穿過走廊來到科室的大辦公室,羅夏推開門,隻看見小吳坐在工位上:“小葉呢?”
午休時間,醫生護士們都去住院部的食堂吃飯了。小吳剛打開飯盒,驚訝地看着探身進來的羅夏:“小葉?我不知道啊,一上午沒看見他,這會兒應該……也許在食堂吃飯?”
雖然心裡覺得小葉自己去食堂吃飯的可能性不大,羅夏還是點點頭關上了門,準備到住院部的食堂去看一眼。
他剛走出門診大樓準備往住院部而去之際,羅夏一擡眼,隐約看見幾個穿警服的人正在快步住院部大樓走去。
市局的人來幹什麼?羅夏心生疑惑。邁開大步跟着走了過去。
“冷隊?”
冷藤一看到羅夏就迅速朝他走去。沉聲道:“正找你呢羅主任,你們這兒的那個病人鐘一飒,就那個短頭發,像男孩子的女孩兒……”
“你們找鐘一飒?”羅夏疑惑的目光掃過冷藤嚴肅的臉,“她前兩天已經出院了。有什麼事嗎?”
冷藤舉起物證袋,裡面還是那枚糖紙折的紙飛機。
冷藤:“我們需要提取她的DNA。”
聞言羅夏心中猛地一沉。聯想到這幾日葉淨月反常的舉動,一種難以言說的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攢眉看向門外的雨,拉着冷藤走進了門診樓裡。
“你知道紙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