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内幕的。葉淨月的眉頭松弛了一些,這倒是解釋的通。他轉而問:“出人命了?”
“那倒沒有,隻是高位截癱,後半輩子得在輪椅上度過了。”高亞甯歎了口氣,起身給葉淨月倒了杯茶。
突然葉淨月想到同樣是出車禍的葉方舟,眉頭一皺:“被撞的那女人身份有什麼特殊之處麼?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應該是。她就是個普通人民群衆。”高亞甯點點頭,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不過有一點我記得蠻清楚的,那女人的姓很特别——她姓貝。”
葉淨月隐隐覺得那起交通事故也未必和蘭唐一點關聯也沒有。回去了得找冷藤讓他幫忙查查這個姓貝的女人那起車禍的詳細信息。
“對了,葉展最近怎麼樣?”葉淨月想到身患血液病的堂叔經常來淮口人民醫院住院。“他現在還好麼?現在在不在這住院?”
“現在不在。這兩天回省醫科大去了。”高亞甯搖搖頭,歎了口氣。“葉展還是老樣子,反反複複的。你也知道你叔工作狂,稍好點兒就找借口溜了。前段時間還在這住院,我還去看他了。”
葉淨月“噢”了一聲。最近發生太多事,他已經許久沒去看過葉展了,等忙完這陣一定記得回學校去看看他。
提到葉展葉淨月不由自主地想起葉小山——表姐也在淮口人民醫院,是麻醉科醫生。于是葉淨月問:“那小山姐呢?”
高亞甯滿臉同情:“不知道。他們麻醉每天都忙的要死,緊着外科嘛,哪兒有手術需要,麻醉都得來回折騰。”
葉淨月笑了:“那她沒陪葉展回省醫科大啊?哎對了,她知道你和羅夏鬧掰的事不?”
“我沒告訴她。你也别在外面到處傳播聽到沒有?别搞的人盡皆知的,傳到蘭唐那兒,夠你們專案組喝一壺的。”
高亞甯狠狠掐了葉淨月一下,語氣忽然嚴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來這兒幹嘛的。”
桌上的茶本來就是涼的,在冷氣充足的診室裡吹了半晌,已經幾乎有些冰冷。葉淨月端起紙杯喝了一大口冷茶,瞬間感到舒爽了不少。
亞甯姐還是一生氣就愛掐人。葉淨月摸着手臂上的指甲印,熟悉的痛感卻令他稍稍安心了些——至少知道高亞甯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淮口市】
顧振東坐在臨時搭建的雨棚中,望着遠處的江面上漾着的水波。
暴雨停息了一陣,他現在正處在淮口的北部,在長江的中上遊。這裡的水位要比堰江略高一點,江水都漫到堤壩上。
這些日子的搜尋一無所獲。甚至連一點可能的蹤迹也沒有發生。02沒有來淮口。
“顧老師。”
研究員小許掀開透明的門簾走了進來,對顧振東搖搖頭。
顧振東眉頭緊鎖着長歎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如果還是不能找到02……AT的研究停滞了這麼些天,那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怎麼了?”顧振東才注意到小許已經在自己面前站了許久,欲言又止。
“‘兔子’……已經死了兩隻。”小許有些為難地說。“那兩隻‘兔子’症狀太劇烈,我們的研究員不得不加了藥量,結果……”
顧振東歎了口氣。他早就想到會是這樣。顧振東擡起頭,飄忽不定的目光越過小許,繼續停留在波濤洶湧的江面上。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小許剛走出雨棚,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就令顧振東心中一驚。
一看來電,果然是蘭唐。
“振東,兔子病死的事我聽說了。而且我看你的樣子,還沒有繼續進行下一階段實驗的意思,”蘭唐平靜的聲音中竟好像還有一絲笑意。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在電話那頭,“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河壩上的江風從雨簾縫隙漏進來,簌簌地卷起他腳下的塵土。
沉默了一陣,顧振東低下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開口:“老唐,02丢了。”
電話那頭忽然不說話了。
半晌,顧振東繼續小心翼翼地說:“我這些天都在找02,你放心,我肯定能……”
“什麼時候丢的?”蘭唐冷冰冰的聲線打斷他,方才的鎮靜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振東轉着眼珠快速思考着,他甚至聽到了那邊隐隐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我問你02什麼時候丢的?!”
“具體時間我不清楚,大概……就在景水村轉移的時候。”
“02丢之前……他的情況怎麼樣?”
顧振東眉頭緊皺地沉思兩秒,努力回想着02那張陰柔的臉。“應該還不錯,給他用的藥也一直都是最好的,這幾年他也很少發病。不過現在已經失蹤了這麼久,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蘭唐語氣緩和了些。“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本來以為……能很快找回02。”
蘭唐沉默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電話那頭突然說話:“優先級02。要活的!找不回來不要來跟我講話!……”
“我再給你最後十天。如果你再找不到02,兔子的事就不要你操心了。我會自己去找季從雲。”
顧振東剛想對那個冰冷的聲音說什麼,電話已經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