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清非要做了早飯再去上學,請假時可以補覺就算了,上學日還這樣,林春玉好說歹說,白清怎麼都不聽,氣得林春玉沒有好心情好臉色,還得任勞任怨送白清去學校,找老師拜托保管手機,回家準備要賣的糕點,忙得要命。
本來到這都還好,林春玉從好幾口人的農村家庭出來,什麼苦沒吃過,直到她出攤後發現有她的效仿者出現。
林春玉安慰自己:糕點誰都能做,誰都能賣,沒有誰獨占的說法。
可她發現新攤主是常來她家吃的客人,還占了她之前擺的位置,林春玉上去理論,那人說:“地上沒有寫名字,不都是來得早就占了嗎?”語氣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雖說是這樣,可大家都有默認的規矩,這塊地兒比較安穩,擺了一個月沒被城管查過,攤販互相間知道哪塊是哪家的,不會為了傷和氣故意做這事惡心人。況且,林春玉來得不晚,她一直是這時間出攤。
林春玉要繼續理論,旁邊坐着打瞌睡的人突然站起來,是個大塊頭男人,一句話不說地看着林春玉。
林春玉頓時很想哭,有種猛烈的孤獨席卷而來,她突然特别想找個伴,也能幫她的那種伴。
她忍住了情緒,沒人占的地方挺偏、挺小,林春玉去了那地方,一天下來照樣賣光,客人說:“你總算來了!沒你的荷花酥配着,我都吃不下茶了。”
林春玉聽了不少類似的話,喜滋滋的。
她收攤走人時瞥了眼效仿者,沒賣多少,這很正常,兩家類似商品,大多數客人必然選自己常吃的那家,因為知道吃起來怎麼樣,不容易選到不愛吃的口味。
而且,林春玉非常自信自己的手藝,她作為長姐,沒出嫁時要照顧一大家子人,弟弟妹妹多,有時候顧及不了所有,她就燒點心,一人嘴裡塞一個,多鬧的小孩都安靜下來啃嘴舔手。多年下來,練就了一手麻利的烹饪技術。
外觀相同,吃起來可不同,啊呦,浪費糧食。她捂着嘴,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幸災樂禍可不好。
林春玉保持喜悅的心情去接白清放學,白清五感敏銳,每天姐姐來接的時候,身上總有糕點的甜香,她幸福地聞着,交代自己今天在學校幹了什麼。
白清目前是高一下半學期,馬上高二分文理,老師已經不怎麼抓總分,而是按照各自意願,将人分成文理小組,之後要開個關于分志願主題的期中家長會。
林春玉:“你想學文還是學理?”
白清:“理科。”
林春玉問:“對女孩子來說是不是有點難?”
白清搖頭:“排我後頭的全是男的,排我前面的沒幾個不是女的,姐,之前是村裡沒多少女孩能上學,縣城不一樣,那真相不才顯出來嗎。”
林春玉放心了,不再多問,“好。”
林春玉總是這樣,不太幹涉白清的選擇,隻要白清做好決定,林春玉就在背後支持她,給她錢,照顧她的生活。
林春玉幾乎不發表有個人意願的内容,讓白清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她又想作了,作一作,讓林春玉來哄她,看看林春玉有多在乎她,這讓白清非常爽。
回家後,白清熱了熱林春玉中午吃剩的飯菜,往自己嘴裡送,吃飽喝足,就去騷擾姐姐。
林春玉正在打電話,表情和聲音都溫溫柔柔的,不知道對面是誰。
不對,不是因為對面是哪個特定的人,而是林春玉就這種慢條斯理的性格,講話有一點南方口音,讓人很樂意一直聽。
白清吃味地想,林春玉還沒給她打過電話呢,信息也沒發過,早知道今天就故意遲點出校門。
林春玉很快聊完,挂斷,跟白清說:“我在商場定了個店鋪,商場那邊有合作的配套裝修團隊,我想弄得簡單點,快點弄好快點開業。”
白清找到了作的機會,“商場那麼遠,你接送我怎麼辦。”
她偏執道:“你是不是不想接我,嫌我了。”
林春玉實在不懂青春期的小孩是什麼腦回路,究竟怎麼從這裡跑到那裡,果然,白清下一秒就說:“你不要我了。”
好大一口莫名其妙的鍋。
白清緊緊盯着林春玉的臉,不錯過她的任何表情,林春玉沒有第一時間安慰白清,先是有些錯愕,張着嘴巴不知道說什麼,而後閉上了嘴,像有點無語,很快彌漫上一陣委屈,平時再怎麼會講話會做生意的人,此時面對無理取鬧的妹妹,隻能幹巴巴地擠出來幾個字:“我沒有。”
要是放在剛認識那會兒,白清早該扇自己了,可現在的白清被林春玉養叼了,仗着林春玉養她,恃寵而驕,非要逼問:“沒有什麼?”
白清總是挑起争端,不吵架就不舒服似的,林春玉皺眉,負面情緒一閃而過,很快變得像平常那樣包容,好像博愛的媽媽,“沒有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