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清無法無天的那幾年裡沒少惹林春玉生氣,有次林春玉氣得狠了,白清不敢觸黴頭,她躲在宿舍住,不敢回家。
到了國慶、寒暑假一類的長假,沒有正當理由不準留校。
白清家在本縣,肯定留不了。她尋思報名幾個競賽,拿留在學校方便準備比賽為由。
白清行動力很強,翻找競賽名單,翻着翻着,紙上一個個方正的黑字逐漸扭曲,混成一團泥濘,在白清眼前重複旋轉,轉得她頭暈。
白清乏力地趴着,是太久沒見姐姐,戒斷反應了。她感覺自己要發瘋,立馬死死地咬手,保持清醒。
如果現在發瘋,在學校惹事,姐姐會氣上加氣。
白清心裡回蕩着一個念頭,比那些字轉得還快,還多——我想姐姐。
我想姐姐,我要回家。
不止是字,白清眼中的世界全部在轉,她強忍着不适收拾東西,怕自己暈倒,耽誤回家,她閉眼狠狠撞上牆,撞得眼冒金星,強強相抵,終于不轉了。她趕緊将東西掃進書包,趕車回家。
一到家,白清精神抖擻,不見之前的陰郁模樣,她什麼東西都不放,不想浪費一點時間,她在屋裡找姐姐,發現姐姐在廚房。
高中生作業多到懷疑人生,即使白清會做飯,也沒有時間做,林春玉再氣,不可能不給人飯吃。
白清在長身體的時候,吃的非常多,以往林春玉葷素搭配,一盤一盤花樣多多的搞起來,今天她從冰箱裡翻出冷凍餃子、面條,之前沒吃完的火鍋丸子,一把青菜,全部放進水裡煮開煮熟,加點醬油鹽完事了。
白清看見一大盆,高興地說:“這麼多呀,姐姐真好,謝謝姐姐!”說完呼啦呼啦地吃了起來。
林春玉見她這麼好養活,忽然不氣了,心想,唉,傻子。
2.
白清動不動要親。剛談戀愛的時候林春玉很有新鮮感,樂意接受白清的索吻,後來一天到晚親,林春玉煩死了。
林春玉一煩,白清就焦慮,一焦慮,就扯頭發。
她看見扯下來的頭發,怎麼這麼容易斷!氣得全吃了,怎麼嚼都嚼不爛,幹脆直接咽,頭發太長咽不下去,她去客廳找水喝。
客廳和廚房連通,吃吃喝喝方便,而且窗戶大,陽光最足,林春玉喜歡在客廳辦公讀書。白清撞上了林春玉。
林春玉心思在書本上,原本不會發現,但白清太笨了,什麼都藏不住,走路鬼鬼祟祟,不大方。
林春玉關心了幾句,白清更加心虛,林春玉見狀,以為有大事,說:“前幾天你學校是不是組織了體檢?報告單給我看。”
白清支支吾吾,林春玉擡高聲音:“給我看看!”她繞到白清背後去掰白清的手,捏的這麼緊,一定有東西!
白清打開手,林春玉看見裡面一團頭發,追問白清,白清哭了。
林春玉心想,我沒有問得很兇啊。
她抱着白清哄了兩句,白清抽噎地說出真相。
林春玉一言難盡,越談白清越嬌,哪裡出了岔子,主要肩負家庭的位置應該是她來站嗎,怎麼隐隐約約感覺不對勁?
林春玉拍白清的背,給她順氣,想說,多大點事啊。她怕傷人自尊心,換成了:“沒事,你直接跟我講就好了,關鍵這個影響到我工作才煩,不是嫌棄你。”
白清聽見影響了姐姐的工作,不就代表着她在姐姐心裡有分量,當即喜笑顔開。
林春玉罵她敗家,她才收起笑容,乖乖地扔掉頭發。
她說:“我不是故意隐瞞,我怕姐姐知道我吃頭發髒嘴,不跟我親了。”
林春玉:“你不說我還想不到這茬。”
白清急了,“我再也不吃了!跟我親嘴吧,我想跟你親嘴!”
林春玉聽她反複說親嘴,這麼直白。林春玉有點害臊,說:“你去刷個牙。”
白清飛奔去刷牙了。
3.
如果姐姐的工作變少,空出來的時間變多,就可以經常和她親密。白清是這麼想的。
第一,從源頭解決,搞垮姐姐的事業學業,得到的時間最多。從前的白清可能真會采取這個方法,但吃過苦頭的白清不一樣,她果斷删除這個方案。
第二,幫姐姐處理,白清不懂工作方面的事情,學習上的她懂。林春玉現在是大一,學的某些基礎課全國共通,白清可以解決這部分。
得從兩方面來,時間多了,還得增加林春玉的熱情。
白清網購了好幾套漂亮衣服,在等待快遞送來的這幾天裡,她幫姐姐寫作業,寫完的那天換上新衣服親個夠。
白清心裡想得美,計劃得很好,剛實施就被林春玉抓個現行。
交往後,林春玉想着情侶之間要盡量平等坦誠,對白清态度寬松了些,她得知白清偷偷寫她的作業,冷笑:“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
白清欲蓋彌彰地捂住作業紙,林春玉教訓她:“跟你說了這是造假,騙人的,你從來不聽我說話,知識進不了我腦子,那我上學幹什麼。”
白清解釋:“這些課程沒有用處的,你看,它教怎麼做職業規劃,畢業後創新創業,姐姐你已經創業成功了呀。”
白清學過,知道沒有用,林春玉沒學過,所以不知道。她不給林春玉去體驗知曉這沒有用的過程,有種經曆過就高高在上回頭指點的感覺。
太讓人不爽了。
面對林春玉的指控,白清連忙為自己脫罪:“我沒有高高在上,我是想……”她臉紅了。
林春玉:“我樂意上沒有用的課,我沒上過大學,就算進裡面走一走也高興,你卻說我出去被太陽曬被蚊子咬,走出一身汗,什麼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