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堆笑:“大妹子,你是要收手機還是修手機啊,爆屏了或者記不得密碼了都可以來找我。”
傅斯敏擡手指了指玻璃門:“你說你這裡可以賣二手智能機是嗎?”
老闆點點頭,說:“都清楚你們這些小姑娘喜歡準備個像素好的蘋果機來拍照,那你想要什麼型号的呢?”
“都行吧,能用就行。”傅斯敏回複說。
老闆扭頭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幾台二手機,把櫃台上的雜物推開之後一台一台展示給傅斯敏。
這邊老邊介紹得起勁,傅斯敏則愣愣地盯着櫃台,等到老闆喊了她一句才開口說:“這些哪些比較新一點?”
“啊?”
最終傅斯敏選擇了一台7成新的iphone8,老闆隻收了她80塊錢,起初傅斯敏還覺得挺貴的,随便弄一個最次的就可以了。
這個店能到她所居住的小區的公交車早就停運了,傅斯敏也沒有選擇打車,隻是慢慢地走回了家。
其實說是家,倒不如說是暫時寄人籬下的住處。她被Y省公安廳從北桐調到了江畔這個地方,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所謂的家人在這,因此必須要演出一副深情的認親戲碼。
傅斯敏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歡,這是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
新家人是她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的兄弟和父母,起初他們知道傅斯敏時都還特别震驚,後面似乎是細細一想,也便接受了,隻不過警方竟然還給雙方準備了認親儀式,算是隐晦地告訴對方,傅斯敏的來頭不小,而他們則必須要歡迎這個不速之客入住。
笃——笃——
傅斯敏站在門外敲了許久都不見得有人來開門,等到自己開始不耐煩時,敲門的力度和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最終裡面的人姗姗來遲,打開門已入眼簾的就是個套着幹發帽的中年女人。
見到傅斯敏後女人扭頭看了一眼客廳裡面的挂鐘,開口詢問道:“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回來?家裡老人都睡了,你敲這麼久多打擾人家休息。”
“啧。”傅斯敏推開她徑直走進屋,換鞋之後她看到本該好好休息的老人此時正坐在客廳的皮質沙發上看着電視上播放着的節目,傅斯敏并沒有将其放進心裡隻是拎着包走進了陽台。
陽台的面積不大,是推拉窗式的,烘幹機似乎是剛啟動正嗚嗚地工作着,頭頂上還晾着剛曬的内衣褲。
傅斯敏将自己的包放在一邊,蹲下.身從儲物櫃裡拉出折疊床和被褥展開。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她坐在床上拿出自己剛買的二手機換上手機卡,等待開機和充電的這個時間,傅斯敏看客廳的燈暗下來就起身拿了一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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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淩晨一點,刑偵支隊燈火通明。
劉沛明身上穿戴着還是今天下午的那件夏執勤服,手裡拿着瓶保溫杯裝着的冰美式是他最後的倔強。
“頭兒,總之現場并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物證,根據通過對于現場的走訪調查來看,第一現場所在的城鎮的居民并不認識死者。”他說着,複又頓住,沉吟片刻,“死者腐敗程度不是很深,面部還能進行辨認,但是,卻沒有辦法在短時間确認死者身份。”
應戈将警服穿戴整齊,長到鎖骨的頭發被她紮成一個利落的低馬尾,她原本長相就是十分明媚的女生,在傅斯敏沒有空降刑偵支隊之前,她是全隊公認的隊花——當然,除了她刑偵支隊一眼望過去烏烏泱泱都是XY染色體生物。
應戈聽着他說,指尖輕輕敲了敲腕表上的玻璃:“那舒窈那邊的解剖結果怎麼樣?”
劉沛明聞言将硬殼文件夾遞給她,說:“死者懷孕大概七周了,舒窈姐推測她應該是已婚婦女,死者年齡應該在24歲上下,但是根據現在這個社會情況,英年早婚看起來不是很明智。”
“死者應該是受教育程度不高的農村婦女,早婚在發展跟不上的地區算是常見的。”應戈想了想,“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财物,目前的推斷大緻為财殺和情殺,她一個那麼年輕的女孩,不會和外面的人結什麼深仇大恨。”
劉沛明點點頭,眼睛緊緊盯着自家隊長看着腕表的動作:“頭兒,你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嗯?”應戈撩了一把垂下來的劉海,“你看到傅斯敏去哪了嗎?”
劉沛明一時有些支支吾吾。
她看他這樣心下就已經明了了。
砰!支隊長辦公室的人被人用力地推開,警員咋咋呼呼地跑進來,激動道:“應隊,舒窈姐讓人去做了DNA檢測,最開始我們都沒抱什麼希望,诶!你猜怎麼着!胚胎的生物學父親剛好是留有案底的人!瞎貓碰上死耗子咯!”
應戈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對着劉沛明問了句:“姓傅的電話号碼是多少,住址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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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一直在枕邊響個不停,傅斯敏收回自己盯着頭頂晾着的那些内衣褲的目光,修長白皙的手摸索到手機拿過來。
買回來不久,她就想到了一個大問題——她不知道怎麼挂電話。
顯示屏上隻有一個陌生電話的來電顯示和綠色的接聽鍵。
傅斯敏罵了一句髒話,最終接過了這個如催命符般響個不停的手機。
“看來我是打擾到傅小姐你睡美容覺了,不過你睡眠質量看起來不錯,我打了二十分鐘浪費了這麼多流量才接起來。”應戈不近人情的聲音通過話筒被傳了過來。
傅斯敏的嘴角抽了抽,笑道:“我看應隊你現在也挺閑啊,大半夜不好好查你的殺人抛屍案非得來打擾已經下班的員工,領導你還真是有些特殊的癖好。是準備好打算和我看雪看星星、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了嗎?”
應戈順着她的話笑起來:“是傅小姐你自作多情了,你現在呢在這個專案組的重要成員,不得無故缺席。”
緊接着她一頓,說了句令傅斯敏無語到家的話:“我現在在你家小區樓下等你,限你十分鐘之後到。”
傅斯敏拿着手機,面無表情往下一瞥,從她這個陽台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小區外邊的街道,那裡正停着一輛十分低調的白色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