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戈看着她,思考了片刻,開口莫名其妙地說:“诶,我要是送了你一條軟中華,你會不會從此就感激涕零地想要跟我走?”
傅斯敏瞥了她一眼,把煙夾在指尖,嗤笑一聲:“我有這麼掉價嘛,我自己買得起的東西為什麼要你給?還感激涕零呢,不過說實話 ,我也不喜歡抽中華,又嗆又難聞。”
“對,就是這樣,你有這個物質實力與喜好差異,因此你不會輕易地跟别人離開,你的父母看起來還把你養得不錯。”應戈說,“但潘婧不是這樣,她未出過社會,不谙世事,又攀上這樣一對父母,所以她可能會很輕易地因為陌生人給她的一點點好從而願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人家走。”
傅斯敏目光閃動幾下,沒有說話,隻是把那根煙重新送回口中。
“所以說,潘婧被兇手帶走還殺害,甚至還可能在王貴清的花言巧語中有了孩子,這兩者之間的關系都可以追溯到這裡來。我想等會到看守所提審一下王貴清,看看他現在還記不記得有潘婧這個人。”
應戈說完後下一秒她就注意到傅斯敏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對,緊接着這人就走近兩步側身湊前在自己耳邊吐出一口白霧:“但是倒也不用你破費這麼多,應隊你要是願意送我蘇煙沉香的話,我會考慮跟你走的。”
說罷,她沒等這人意識到她被調戲了然後對自己發怒,留下了個笑容就扭頭離開。
褲兜裡的手機振動幾下,有人給自己發了消息。
鴿鴿:羊聽了羊死了.jpg
鴿鴿:你放心,我腦子還沒有這麼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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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厚重的特制隔音門被人由外推開了,一大早就被警察拽到這個地方還在吧唧嘴享受自己早餐的王貴清擡起頭看了過去。
見進來的是昨天剛見過的應戈,他趕忙把嘴裡嗦着的筷子放下,咧起一嘴黃牙笑道:“哎喲喂,是女領導過來找我啊,這是查清楚了吧?我可和殺人案的死人那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應戈輕笑了一聲,拉過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審訊室頭頂的白熾燈刺得人眼睛生疼,背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個紅漆大字早就在歲月的洗禮中不争氣地退了顔色。
她答非所問:“你就現在看守所裡好好地等待判決吧,你的母親,我們會定期回訪,會得到一個比較好的照顧。”
王貴清問言臉上的那副懦弱無能又理直氣壯的面具都快維持不住了:“怎麼?我就隻是買了個老婆還對她不夠好就構成犯罪了?警官,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死人為什麼還有我的種了,但是沒準就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和我約過的了。”
“昨天在你家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拐賣與買回是同罪。”應戈從手邊的公文包裡翻出幾張照片放在鐵桌上,手指推着它們往前,“看看吧,你不會不認識潘婧的。”
這些照片大部分是應戈從潘父潘母手中要來的,是潘婧學生時代與失蹤之前在朋友圈發的自拍。
應戈還怕這人臉盲,特地将潘婧大腿内側那塊胎記的照片也放在這了。
“不出我所料的話,潘婧也和張小娟一樣是被拐來給你們做老婆的婦女吧,并且呢就算她的丈夫不是你,那可能是你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人,鄰居、同村、鄰村等等。”
王貴清的手指緊緊捏着這些照片的邊角,将它們都捏得皺皺巴巴的,最終擡起頭目不轉移地盯着應戈,陰森森地笑起來。
“對,她老公确實不是我,但她和我在一起更快樂。三兩句假話就能哄得這丫頭心花怒放,屁颠颠地跟在老子後邊,說話又好聽還年輕漂亮,還願意偷婆家的錢來給老子買‘肉’吸,試問鄉下哪有這樣的女人啊?”他說着,猛地往前一靠直視着應戈的眼睛,眼睛裡全是興奮,“那死人知道了我倆有一腿的事情簡直氣得要發瘋,我這輩子就喜歡看他這種傻子生氣了,就活該當年政府給他家的錢全給老子卷走了,三十郎當歲才攢足錢取上一個老婆!”
應戈聽着,眉頭緊皺:“你和死者的丈夫矛盾究竟有多深?”
她在他無厘頭且情緒失控的話語中勉強地提取出了重點所在——王貴清是死者丈夫的堂叔,十年前他們那片的礦區中發生了礦難,死者丈夫的父親王貴龍就死在了礦難中,而王貴清就是在那時趁着對方年幼以及母親是智障人士卷走了他們家所有的撫恤金。
後來孩子長大了又處處針對王貴清他們一家,總之就是互相見不得對方過得好,經年的矛盾使得雙方積怨已深。
王貴清後來直接開始在審訊室大吼大叫起來,應戈不懂聲色地将自己的手背湊到口鼻前,聲音驚得外面的警察紛紛沖進來七手八腳地按住瘋癫的犯人。
在被押走的最後一刻,應戈清楚地聽見他喊:“王思明,你用攢一輩子的兩萬塊買回來的研究生媳婦不僅心甘情願地被老子上,還他媽地有了老子的種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