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戈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時候村裡一片祥和景象,因為他們休息地方在村委會旁邊,現在男人們都在村委會面前的拿出小院子裡面幫着殺豬,倆半大男孩領着幾個吸着鼻涕泡的小孩子站在一邊觀望。
她站在門口看一會,發現怎麼都找不到傅斯敏的身影。
以及這個村裡讓她感到奇怪的還有怎麼在他們面前忙碌的都是些男人,這個村子裡的女人去哪了?
“領導你大早上站在這裡想幹嘛啊?”肩膀被人從旁邊拍了一下,應戈扭過頭就看到了傅斯敏那張臉。
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應戈剛好想問她昨晚的事情:“傅斯敏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傅斯敏倒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發笑說:"沒去哪啊,就在外面找了處安靜的地方看風景、聽手機裡存的歌。哎喲,領導你别想太多,我就是不習慣和别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說罷,她又湊到她耳邊故作嫌棄地說:“尤其還是和你一起。”
對于傅斯敏的日常嫌棄,應戈并沒有表現出有任何的類似于惱羞成怒的反應,隻是又淡淡地問:“我發現你是真的不太喜歡這裡,明明你甚至都想好了要趁機跑路了,又是為什麼不盡早動作呢?”
傅斯敏一挑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要逃跑了,一般你來了這個死地方就别想再出去了。”
應戈沒有再看到,舉步朝着在不遠處忙得熱火朝天的村長走去。
由于事先說好來到這裡是幫助冷水坑村在全面脫貧之後更好地進行鄉村建設的,所以村長二話沒說就讓昨天幫忙搬東西的那個小青年帶路一起到這小山村唯一的龍頭産業——沃柑園裡看看。
“領導,你看啊,咱們也知道最近這幾年電商不是很流行嘛,所以也想把家鄉的沃柑也帶出這片窮地方讓外面的人也嘗嘗看,窮地方的土也是在是種不出比這個更好的農作物了。”
小青年說着,伸手為應戈扶起倒在面前的垂下來的枝條。
腳底的水泥路越走就變成了自然出現的土路,此時正值孟夏時節,路邊的五顔六色的野花開得實在是喜人。
傅斯敏邊走變打量着路邊的這些房子,清一色的農村三層自建房,比他們昨晚休息的土磚房看起來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也是十分違背小青年口中窮地方該有建築物。
小山村要是在脫貧攻堅這三四年裡能夠這麼快地建起新房還不是原先的房子修葺的,也隻能說這裡的青年人出村之後都是在世界五百強工作才能有這實力了。
就在馬上要爬上山坡時,傅斯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她不動聲色地扭過頭去,視線之中的隻有一幢房子,仔細觀察片刻能夠發現房子旁邊的農田角落中還有個凸起的小土包。
她瞥了一眼隊伍前方那個和小青年聊得火熱的身影,随即一側身避開了後方的來人,舉步朝着那個小土包走去。
這地方實在是偏僻,她一個打扮得這麼開放的城裡人大搖大擺地走在農村土路上都沒有人會注意到。
一步、兩步、三步。
傅斯敏終于是走到了小土包附近,随即伸手掀起改在上面PVC防水布。
霎時,一股經年的惡臭混着黴味從她掀起的這處小窗子噴湧而出,一下一下刺激着傅斯敏的七竅。
她微微皺着眉,一用力将整塊布扯到地上。
砰!揚起大片的灰塵。
緊接着湊近了就看到了讓她四肢發涼的景象。
隻見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躺在一堆垃圾與破布中,一頭短發亂如雞窩,滿地是随處可見的排洩物,左腳上纏着的那條鐵鍊足足有傅斯敏的小臂那樣粗。
蒼蠅原先還在女人旁邊嗡嗡嗡個不停,直到傅斯敏掀開了這層破布才一哄而散。
傅斯敏強裝鎮定,面無表情地繼續湊前想要仔細觀察一下裡面的環境。
這些年做卧底養成的職業病使得她總能第一步抓住關鍵的地方。
這處地窖看起來比之前她去實地探查的關押張小娟的還要小上兩倍,看起來并不是想要把人一直困在這,她可以看見最裡邊的黑暗處有一處木門,那旁邊放着個已經變形的鐵碗。
農村人喂狗就是這樣的,但住在這的不是狗,而是一個擁有尊嚴的人。
這處小地窖與張小娟一樣都會開一處地方來采光和散味。
當傅斯敏想要檢查一下躺在下方的那個女人是否是活人時,下一秒就有了一個答案。
女人猛地站起身,枯黃如雞爪般的雙手抓住了生鏽的鐵欄杆,貼着傅斯敏的臉就開始嘶吼。
如果說原先傅斯敏還能保持着多年卧底生活養成的鎮靜,可突如其來的這一下足夠能把她給吓得彈開。
女人眼角長滿了細紋,深深的法令紋更顯得她衰老醜陋,一雙發黃渾濁的眸子毫無生氣。
她對着傅斯敏不知道在嘶吼着什麼,咿咿呀呀的字音沒辦法被拼湊出完整的一句話。
傅斯敏完全是楞在了原地,記憶深處的某個碎片與面前的場景相重疊,臨近中午的夏天裡,她的四肢百骸還是控制不住地一陣又一陣地發涼。
“诶,你這麼在這啊?”原先那個小青年大概是帶着應戈他們參觀完了沃柑園回來發現少了一個人,于是匆匆跑回來,便有了接下裡的場景。
他說着就要去拉起傅斯敏裸露出的纖細手臂,然而後者在下一秒就控制好了情緒,自己站了起來還順勢側身躲過了小青年伸過來的手。
傅斯敏撩了一把垂在眼前的頭發,淡淡道:“剛才下來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還以為是小貓小狗被困住了,走近一看原來是個人。”
恰巧這會農田前那棟房子的院子裡,一個抱着孩子的老婦人探出頭來,一臉不解地望着這倆人。
不過好在她倆沒有越過面前的籬笆,否則老婦人也許就能放下孩子大喊他倆是偷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