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也很想參與到這次行動中來,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看着原本在自己眼前招手的個人三等功又揮手與自己告别,滿腔革命熱血久久激蕩!
可惜也隻能對各位好兄弟說一句“出警平安”後,就繼續纏着滿背繃帶在病床上喝老媽煲的靓湯。
“應隊,我們在半小時前就觀察到了嫌疑人從後門的鐵絲網處進入小區,大概是三位男性,但是不确定是否有在我們之前就進入了預定号的單元樓。”
應戈聽着,擡手調整帶在身上的裝備。
“确認無誤的話,那就按照部署好的行動規劃開始,各位都注意安全。”
說罷,擡眸望向一旁的傅斯敏。這人還是保持着無所謂的态度,見應戈在看着自己,舉步走近伸手掏向她的警褲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應戈不習慣有人這麼跟自己親近的原因,還是下午那個視頻觸發了某種防禦機制,她有些抗拒傅斯敏的接觸,往後退開半寸。
“?”傅斯敏一臉問号,随即隻是很自然地從她口袋裡拿走幾顆糖,“你這麼小氣幹什麼?”
應戈會有偶發性的低血糖,一般出外勤,随身都會帶着各種口味糖,以及止痛藥。
傅斯敏挑眉望她,撕開糖紙把應戈最喜歡的橘子味真知棒塞進嘴。
應戈沒法和她對視,卻還是從容道:“不是你說在外邊不能對你動手動腳嗎,怎麼規則變到我這就不一樣了?”
“應隊,你看我像那種腦子裡隻有廢料的人嗎?哎喲,我就說,心裡髒的人看什麼都髒。”
“……”
抽煙能夠給大腦帶來的多巴胺要遠遠高于吃甜食,但多巴胺多了就會上瘾,最終沉溺在這種人的生理本能之中。
于是傅斯敏選擇吃糖,以免煙草糊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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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樓盤還沒有通上電,電梯裝好沒有運行,一組和三組的人隻能從兩邊的逃生樓梯慢慢爬樓上去,樓道昏暗得像是末日即将降臨。
熒光燈牌閃着詭異的燈光,而上面寫“綠色通道”。
廢棄建材就随意地堆在這,等待着清理。刺鼻的油漆、水泥味争先恐後地往人的鼻腔裡鑽。
傅斯敏與應戈在一塊負責17樓到18樓,映入眼簾的灰色毛坯房,明明是如此的寬敞且在太陽最熱烈的正午,但給人的感覺還是逼仄陰寒的。
就像是來到了沒有出口的電梯夾層,逼迫人絕望,最後活生生地餓死渴死在這,盡管繁華裡自己僅僅隻有一整塊地闆或天花闆的距離。
手電筒管束在整層樓裡亂竄,17樓一切正常,除了廢棄建材和消防器具以外就沒有别的事物存在。
準備上18樓時,應戈與傅斯敏意外地發現單元樓另一側逃生通道的門是被鎖死的,甚至門上還微微有些鏽迹,并不怎麼結實。
兩人對視,随即轉身疾步朝着另一邊走去。
18樓另一側的門卡在門框中,單憑擰着門把手施加推力很難打開,應戈擡腿猛得一踹,灰塵撲簌簌落下,陰風吹得人渾身發毛。
八月上旬,西南地區炎熱依舊,兩人身上都穿着夏裝,往裡走,傅斯敏被凍得有些不太舒服,搓着手臂。
陰恻恻的18樓,就像是間密室,下一秒NPC就能從某個地方竄出來狠狠吓人一跳。
但是這NPC可能并不會僅僅隻是吓你一跳,還會要你的命。
一間一間搜過去,最終應戈的目光在被防水布掩蓋着的小山面前停下來。
從警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讓應戈很确信這下面蓋着的絕對不是建材。
她從戰術腰帶裡拿出一雙乳膠手套戴上,咬着後槽牙走近,然後奮力一掀——
三個被釘上的木箱,箱身被人用蠟筆或木炭潦草地寫了個字母“F”。
“傅斯敏,你快過來,我這裡……”
沒等她說完,一股勁風就貼着應戈的臉削了過去!
變故來得實在是太快,周遭昏暗的環境使得應戈很難迅速做出反應,雪亮的刀光閃得人眼睛不舒服。
她反手就用硬度堪稱搬磚的手電筒狠狠搗向來人的肩膀、腦袋。
襲擊者硬生生地挨下這一擊,手中匕首随他的悶聲而下落,但他反應很快,腳尖找到匕首,一腳踢中抓住橫柄。
應戈連忙閃身躲着一次又一次的近在要害的襲擊,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專業殺手後,又朝着虛空大吼了一聲傅斯敏的名字。
不遠處傅斯敏的聲音傳來:“應戈你怎麼了?!”
“快走!”
來人口音裡帶着些許東南亞口音,但幾乎是一瞬間,應戈就能判斷出他就是上上個月把她和傅斯敏綁到廠房并縱火的男人。
“你不覺得你喊這兩個字很好笑嗎?”阮遇冷笑,“她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而你,一、定、會、死。”
電光火石間,傅斯敏感知到自己身後也有雜碎摸上來。
砰!
傅斯敏将手中的手電筒飛甩出去,砸得身後的男人鼻血飙濺,昏暗中他捂着自己的臉,握緊手中的匕首,發狠了撲上來。
傅斯敏猛得側身躲開,擡手咔吧一下擰住來人的肩膀,手勁大得幾乎要把肩胛骨給捏碎。
男人發出痛苦的悶哼,但他受過專業的訓練,這點痛苦還不值得被記住。
他擡腳用力一踹傅斯敏,手上雪亮的刀光在人眼前亂晃,傅斯敏來不及閃躲,隻能硬生生挨下這一擊,随即失去重心即刻倒地。
但在摔倒之前,她右手猛地狠掐住男人的咽喉,拉着他墊背。
灰塵激起,紛紛揚揚。
男人冒着機械性窒息的危險,反手去掰傅斯敏的手,睜開後死死桎梏這隻右手。
誰知兩人在地上擰打的同時,傅斯敏的左手迅速找到他握刀的手,随即令人牙酸的腕骨摩擦碎裂聲響起,她硬生生地就将匕首奪走,準确無誤地狠紮進他的脖頸。
罕見的左右同利手!
頸部大動脈被刺開,血濺了将近幾米高,熱乎乎地就模糊人視野。
殺一個人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瞬間,傅斯敏踉跄起身後鎖定應戈與阮遇擰打的位置,疾速奔過去。
铿锵!傅斯敏手裡的刀被她自己抛過去,應戈臉被掐得青紅交加,憑借着默契吃力摸索到它,随即捅進阮遇的後背。
爸的。
職業殺手還這麼怕死,他穿防刺服。
“雖然說,做我們這一行的随便一單都能買下紐約市區一套房,但有錢也得有命享不是嗎?”阮遇笑着,但手中的武器比笑更冷,“現在,換我紮你了。”
旁邊又有個裝束和她差不多的男人過來,欲要幫忙止住應戈的掙紮。
人在作戰時刻,腎上腺素飙升會讓你感受不到疼痛,應戈咬牙屈膝用全力一踹,阮遇臉色稍變,她又一肘一肘狠狠搗向他的肩窩。
阮遇踉踉跄跄與她拉開些許距離,捂着下腹部。
砰砰砰砰砰!應戈抓着手電筒狠狠砸另外一個男人的腦袋,手電筒變形,漏電,電得她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麻時,她直接将它抛到黑暗,五指把住他的短寸,發狠把人甩到毛坯牆上。
阮遇嘴裡冒出一句緬甸髒話,與應戈今早在視頻裡聽到的很像。
咔嚓,像是槍上膛的聲音。
砰!玻璃掙然碎裂,疼痛并沒有傳來,應戈咬牙回頭,是傅斯敏把阮遇的手側開,子彈射向了玻璃窗。
“為什麼你次次都要費勁救這個警察?”阮遇玩味地盯着傅斯敏,“大小……”
耳光猝然落在這人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傅斯敏像是也把他剛才罵應戈的髒話,用緬語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誰他爸的和你有關系?讓她活着、過得好,是我的義務,關你屁事!”
“警号040321……你真的以為你自己就是警察了?”
啪!又是一耳光。
阮遇直接被甩到了木箱上,險些把它給撞翻。
“好好好,我不說,畢竟戳人痛處也不是打架必要的過程。”阮遇當真是個神經病,他嗜血得笑着,晃了晃手裡的九六式,“我槍裡還有兩顆子彈,你猜猜,我出手的速度有多快?”
對準,應戈還在和對手糾纏,無暇顧及。
傅斯敏發狠撲過來,九六式走火,子彈摩擦鐵門迸濺出火花。
木箱被推翻,裡面包裹整齊的fog灑了一地,傅斯敏沒有及時穩住身形,腳下踉跄着向後倒,撞向了鐵門。
那鐵門本來就有些生鏽,剛才還挨上了近距離的一槍,這麼大的沖力肯定受不了。
傅斯敏将要摔下樓梯。
阮遇暗罵了句髒話,箭步上前欲要拉住她,傅斯敏死死拽住他的手。
鐵門哐當一聲彈開,兩人翻滾着摔下樓。
世界在眼前旋轉,變成圍繞在北極星周圍的星軌,混亂中有許多聲音,可傅斯敏完全聽不清,隻能感受到阮雨伸出手死死護住了自己的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