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敏的思緒顯然是被這個變故給弄得宕機了。
兩人翻滾着摔下樓,随即重重撞上18樓下17樓的轉角處。
等到她奪回了自己的身體控制權後,身前的阮遇已經起身上了樓,那把散落在一旁的九六式顯然是一同被他拿走。
寬大的背影瞬息之間就消失在門口。
傅斯敏撐着身體,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扶着欄杆也追上去。
這邊應戈已經把剛剛糾纏着自己的男人給解決了,剛放下心沒多久,阮遇就從後邊勒住了她的脖子。
電光火石間,應戈反應過來立馬就使勁去掰他的手臂,同時一肘一肘撞向人柔軟又脆弱的腹部。
手肘傳來鈍痛,使得應戈整條小臂都在發麻。
果然,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是會笑出來的。
應戈笑着問他:“我說,你這種給人賣命當小馬仔的人還這麼怕死啊?”
阮遇身上穿的哪裡是防刺服,分明是比防刺服還高幾個level的防彈衣。
“沒辦法啊,工作所需,要是命都沒了還怎麼給人賣命給父母賺養老錢啊?”阮遇皮笑肉不笑,手臂夾在應戈脖頸上在暗暗使勁,“再說了,我可不是什麼小馬仔,老子随便接一單能在紐約市中心買一套房。”
“是嗎?”
突然,應戈頂着窒息的風險,發了狠向後将他撞上牆!
緊接着用力摁向阮遇已經被撞得血肉模糊的手背。
他吃痛悶哼一聲,撒開了手。
随即一把匕首直直紮過來,他一偏頭,毛坯房水泥牆的水泥粒在耳邊迸濺。
應戈當初考警校也就是高考分數考得比較尴尬,重本與末流211二選一,後來填志願填的都是省内的大學,志願填報最後一天幹脆就瞞着老爸在提前批填上了Y省警院,亦是瞞着他到省會參加了體測。
最後錄取通知書寄過來,老爸氣得幾天都睡在單位,天天要找女兒煲的電話粥也沒打過來。他根本就不想要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掌上明珠選擇警察這個職業。
但是錄取了也不可能退學複讀,還是強顔歡笑地把養了17年的寶貝女兒送到學校,并以領導的身份參與了警訓結束的授銜儀式。
不過應戈那四年的成績平平無奇,就想混到公安聯考結束選崗到家附近的分局那當個刑偵内勤小警員,格鬥成績每個學期都低空飛過。
讀研在警大跟打通任督二脈似的,所有成績都沒掉出來過前三,格鬥也是從被當沙包打到占據第一名整整一年,最後畢業答辯、公安聯考、考公也都是以優異的成績結束。
“喂,道上的規矩好歹是打人不打臉吧。”
應戈嗤笑:“可是好像你這張臉也沒有多好看吧?”
匕首從水泥牆裡被抽出來,重新舉起再落下。
阮遇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随即擡手硬生生地抓住刀片,這下手心也受傷淌出鮮血了。
他就這麼握着刀片,将匕首從應戈手裡奪來,随手一揚就打着旋躺到了角落裡。
“你眼睛出了什麼毛病?”
說罷,他從腰間掏出九六式來:“很遺憾這張這麼帥的臉你隻能近距離看這麼一次,現在,你得跟我說再見了。”
應戈驟然發力,狠踢向他的膝蓋,在他即将給自己行大禮的那一瞬間,又雙手抓向阮遇握槍的那隻手。
阮遇自然也不是随便她把自己這麼捯饬的傻屌,在受力向前的時刻,同時撲向她。
嘭!
兩人糾纏着翻倒在地上。
應戈咬牙一個鯉魚打挺揪着阮遇的左肩,另一手還在使勁從他手裡将槍搶過來。
阮遇手腕脫力,九六式來到應戈手上。
但這個時刻應戈肯定不能用它進行反殺,一是這孫子穿了防彈衣,二是兩人還在赤手空拳打,它可能會被奪回去成為取走自己性命的工具。
傅斯敏出現在樓梯間門口。
“傅斯敏!”應戈大吼一聲,随即揚手将九六式抛出去。
自己又起身欲要與阮遇拉開些許距離。
這幾個月相處出來的默契讓傅斯敏很容易地就将它接到手裡,但出于潛意識與求生本能的作用,她上膛、瞄準、扣下扳機,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砰!
阮遇直直地從應戈面前倒下來,巨大的沖擊力面前,就算是穿了防彈衣也可能會被弄出重傷。
不過應戈卻驚恐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傅斯敏臉上沒有什麼别的表情,把還冒着袅袅硝煙的九六式随手丢在一邊。
就在前天,選人上前與白飛利對峙并解救人質的時刻,是傅斯敏她自己說不會使用警槍的。
而在剛剛,她對着正在實行犯罪行為的殺手扣下扳機,甚至子.彈從槍□□.出産生的巨大沖擊力都沒能夠撼動這人分毫。更恐怖的在,子.彈正中阮遇蝴蝶骨中間。
熟稔老成,甚至是精準的槍法。
換做是應戈這從警十多年的經曆都可能做不到。
傅斯敏似乎是沒意識周遭愈來愈低的氣壓,還在慢條斯理地将擦傷附近的衣物撕開,以免厭氧菌繁殖。
“幹嘛,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又不會把你給吃了。”
她覺得好笑,拍拍手上的灰塵從兜裡掏出糖撕開。
應戈不斷吐息,隻是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傅斯敏看着她,用最平淡的語氣回答她:“應戈,你沒必要知道這麼多,好奇心害死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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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迎着落日餘晖,在紅霞滿天美景之下風馳電擎于盤山公路上。
剛把阮遇從警察那邊解救出來的摩托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估計也是剛入行的新人,他頭也不回地問後座的人:“阮爺,待會咱們要去哪?條子那邊不會追過來吧?”
阮遇沒回答他,隻靜靜地拆身上的防彈衣。
“還有啊阮爺,剛才為了救你,我們可損失了幾個兄弟。老闆會給他們老娘老爹發撫恤金嗎?對對對,我會有獎金嗎?”
他是在塞金消失逃竄之後,走投無路才選擇了玄烨的陣營。
前方猝然出現一隊車隊,統一低調的改裝越野車将路給堵住。摩托車急刹,橡膠輪胎在水泥地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也留下了長長的焦黑線條。
“這路你家開的啊,堵住路是想找架吵……”
噗。摩托車手雙眼微突,眉間突地冒出一個小彈孔,腦漿混雜着血液從兩側貫穿的傷口緩緩淌出,随即便失去任何生命特征重重摔下車去。
阮遇随手将拆下來的防彈衣丢到他臉上,以免髒了老大的眼睛。
出腳一踹,他也就滾下山去,悶悶隻聽喝水撲通一聲響。
為首的第一輛越野車副駕車窗徐徐降下,玄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輕輕捂着自己的口鼻。
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毒枭自然不會害怕,隻不過是覺得偷走自己技術專利的塞金的手下跟他的主子一樣惡心。
阮遇湊上前,給了駕駛位的保镖一個眼神,他立馬心領神會,下了車去開那輛摩托車,以免給有心人留下什麼證據。
玄烨待他上車後第一眼就看見了他手背上的傷口。
随即便示意其他車先開走,阮遇坐到副駕去,自己來開車。
阮遇受寵若驚,連連推脫後還是拗不過自家老大,直接拎了瓶碘伏到副駕去了。
窗外的景色一幀一幀倒退,玄烨戴着他的那副銀絲眼鏡一言不發,阮遇用醫用棉團将早已經血肉模糊的傷口處理幹淨後直接把一整瓶碘伏倒了上去。
“老大,就直接送了這麼多貨給條子會不會太虧了點?”
阮遇想起那一箱fog就覺得肉痛。
玄烨話裡帶有笑意:“其實也就送出去了三斤而已,其他的都是學那些個集市裡那些小販子摻了點白糖而已。這八百萬就當是我送給她的見面禮。”
他生得好看,行為舉止都很矜貴,但戎馬半生歸來也不過35歲,一路上看似順風順水,也不過是他在藏拙,然後在背後推波助瀾将所有人的阻力都一個個推翻。
最大的阻力與靠山就是他的嶽父加陵,這老頭砸資源培養他,簡直當他是自己親兒子,結果玄烨因他的死而高興,甚至還要一擲千金去感謝殺父仇人。
因此,玄烨就對從未見過面的三姨而感到好奇。
阮遇聞言嘿嘿笑了:“老大你不知道這八百萬差點就成我買命錢了,你不知道啊,我要是沒穿那防彈衣就得交代在那了,差點就被自己人一槍蹦哈哈哈。不過實話說,她确實跟傳聞裡那樣不好惹。”
也許是說的話讓玄烨聽着不愉快,他沒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反而是開口提起來某個“死人”的名字:“塞金最近怎麼樣?”
“這孫子跟他媽人間蒸發幾個月一樣,上星期才露出點馬腳讓我們的人看到了,但是國際刑警同樣也注意到,要跟咱們搶人頭。”阮遇不滿地說,“王八蛋的,自己逃了還讓白人條子把咱們給通緝了,到時候逮到他就要他死得難看。”
玄烨笑着,但笑意不達眼底:“你也是個急躁的,要試着把自己的脾氣收起來。我們這邊一時半會亂着,緬甸軍警抽不出多少精力跑到深山老林裡來的。塞金這人藏在哪?狂潮現在還在運營,盜版的JDWM不能讓它多留着。”
阮遇摸着自己發頂,打哈哈把他的叮囑收下來。
“躲在非洲呢,過得還蠻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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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任務除了嫌疑人被劫走以外完成的都很完美,甚至還繳獲了整整三斤的毒.品,把隔壁禁毒總支隊一年的業績都幹完了,這下鄭局真的給了所有參與此次案件偵查人員都放了個長假。
是的,長假,三天的長假。
啊啊嗷嗷啊~長假,它比雙休多一天,比四天少一天。
仙人闆闆,美妙的長假之歌。
憤怒的市局刑偵支隊加班狗嗷嗷着放棄了彈劾應戈、扶持傀儡劉沛明上位的計劃,打算用一場起義來反映勞動人民們的需求。
但,起義的結果很可能是這三天長假被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