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它的最後幾天留在我身邊,我自己會照看它。”
“妹妹,這也是姑姑的意思。”誠也嚴肅了起來,“說實話吧,姑姑知道你對這頭畜生感情深,害怕你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才讓我把它要過來養幾天。而且不光是姑姑,我還有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阿蕪,你要知道,咱們是替大王養的象。這些大象都是大王的,不是你的!大王想拿它們祭祀,你沒有權利說不!”
“大王的?這些大象,哪頭不是我們捕來的?咱們養大象的飼料,哪些不是咱們自己從外面運來的?大王做了什麼?憑什麼是大王的?”
誠吓得趕緊上前,捂住林施微的嘴,左右眺望了一陣,又瞪了暨白一眼,“我的好妹妹!你不要命了?怎麼不是大王的?咱們又不種地,你吃的那些糧食,穿的衣服,用的錢,哪個不是大王賞賜的?我看你腦子是糊塗了,也不怕被人聽見,傳到貴人耳朵裡,把全族貶為奴隸!”
林施微閉嘴不言。
誠見她似乎聽了進去,才松了手,撂下一句話,“我也是怕了你這個小姑奶奶了。那頭象我不帶走,讓你和它再相處幾天。但是這幾天,我會時時刻刻跟着它,你可别打歪主意。”
“三哥,我替你看着就行。”暨白笑着說道。
“你?”誠撇了撇嘴,“你不幫着她做手腳,我就謝天謝地了。”
誠走了以後,暨白湊到林施微耳邊,小聲說:“阿蕪,咱們這幾天去林子裡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和小饞丫頭差不多的大象。大王就見了一面,大差不差的應該認不出來。”
林施微臉上有了些精神。
不過不是因為暨白的話,野生的大象過得更糙,就這幾天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找到和小饞丫頭這樣神異的大象,她想到的是在現代看到的大象表演。
那些大象聰明地讓人驚訝,若是大王見了,會不會驚喜之下,留下它,以備日後觀賞,在諸侯面前炫耀呢?
現代都能馴得出來,沒道理她馴不出來。
隻要她能讓大象跳上一段舞,然後再做一個跪拜的動作,她不信大王不動心。
心中有了想法,身上就有了勁。
“暨白,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你把你的象給我三哥,讓他看幾天,我準備給小饞丫頭來一個三天的封閉訓練營,你幫着我訓練它,給它争一個活命的機會。”
暨白見她臉上有了血色,心裡也開心起來,“好!怎麼個訓練法?”
林施微心裡有了主意,“你去搞些果子來,要很多很多,要小饞丫頭最愛吃的那幾種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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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施微想得太簡單了,現代看的那些表演,有着馴象人積累了幾百上千年的經驗,而她牽拉着小饞丫頭做一個動作,隻要她放開,就立刻打回原形。
用果子誘惑它,小饞丫頭就撒着嬌過來,更别說訓練了。
倒是誠在旁邊看了兩天,大約明白了妹妹想做什麼,“若是讓大象聽話,一是餓,二是打。你得狠下心來,才能把大象馴明白。”
“我打它了。”林施微晃了晃手裡的木棍,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你沒見着我打它耳朵麼?”
“你這根本不叫打,給它撓癢癢差不多。”誠翻了一個白眼,“阿蕪,你要不去找大伯,看看我們是怎麼訓練戰象的。”
林施微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瞅了一眼散發着傻氣,還向她撒嬌的小饞丫頭,決定去學習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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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沒多大會,林施微臉色煞白的回來了。
那些雄象性子暴烈,尤其是在發情期的時候,若想制服雄象,必定得讓它從骨子裡怕人。
它們皮糙肉厚,哪怕是鞭打也不會讓大象害怕,隻會更加激發它們的兇性。
所以她的那些叔叔伯伯們,在大象耳部神經最多、最敏感的地方鑽了一個孔,将一個鈎子穿過去,若是不聽話,就會拉動鈎子,撕扯着大象的耳朵,讓它們不得不服。
她無法想象自己用這種方法對待大饞丫頭。
而且,即便她狠得下心,她也無法接受,以後會有更多的、原本溫順的雌象,被這樣馴着給大王表演。即便日後雌象表演還是會出現,但她絕對不要是這個時空的始作俑者。
小饞丫頭看見她,親昵地過來,蹭蹭她的胳膊。
林施微想到祭祀的日子越來越近,眼中裹着淚花,“你這個憊懶的家夥,怎麼就不知道争點氣呢?每天就知道吃、吃、吃。”
小饞丫頭感受到她的悲傷,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難事,乖巧地用鼻子蹭了蹭她,“哞哞”叫了兩聲,仿佛在安慰鼓勵她。
林施微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想着,要不要到時候再用光的反射,給小饞丫頭來點神異,但是她又怕起了反效果,讓雍己更加堅定用它祭祀的心。
正當她絞盡腦汁的時候,暨白帶過來一個人。
“我今天采果子的時候碰到的,他說他有辦法救小饞丫頭。”暨白附到耳邊,“我在宮裡也沒見過此人,不知道是誰的人。”
那人看了她一眼,“象蕪可有時間,随我去見一個貴人?我們或許有辦法,救你養的那頭大象。”
林施微滿腦子問号,但是心裡想着,她一個小小的養象人,應該沒得罪什麼人,總不至于讓人專門設個計,把她騙出去殺了。
便跟着那人去見了他口中的貴人。
這人别人不認識,甚至王都裡都沒幾個人認識,她卻是認識的,正是伊陟在西亳時,在他身邊出現過的——伊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