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差。
她一邊想着,一邊後退一步準備蹲下。
也就是阮軟蹲下的前一瞬,一隻手從她身側伸出,抓住她的手臂往一邊拽。
阮軟踉跄了一步,随着那股力轉身,飛過來的子彈不偏不倚打中阮軟簪住側編馬尾的簪子,漂亮的青玉簪子落地碎裂,阮軟落入一個帶着木香的懷抱。散開的頭發飛到眼前,同時一隻手虛虛擋在她眼前。
謝景昱一手擋住阮軟的眼睛,另一隻手舉着一把通體黑金的手槍,按下扳機。
射向阮軟的子彈打入碼頭的船隻上,謝景昱槍裡射出的子彈精準穿透了後面朝阮軟射出子彈的士兵。
被擊中那人瞪着眼睛,子彈穿透眉心的時候手上還維持着拿槍的動作,就那麼直愣愣倒下了。
被追趕的幾人停下腳步,後面追趕的一小隊人也停下腳步,看看旁邊被擊斃的同伴紛紛舉槍對着謝景昱。
天色在這一刻完全暗下來,對面幾十支槍舉起來的瞬間,謝景昱身後也在一瞬間湧出一批人數更多舉着槍的深藍色軍裝士兵。
“抓起來。”謝景昱瞥了一眼被護在懷裡的漂亮少女,放下手往前面走了兩步,一邊重新子彈上膛一邊冷冷出聲。
“是!”後面的士兵齊齊應聲,兩列人圍住那一小隊士兵,幾個人出列抓住前面狼狽的幾個人,槍口抵在幾人的太陽穴上。
謝景昱走入路燈下,冷眼拿槍指着對面灰色軍裝的小隊的領頭人。
“謝景昱!”被槍指着的男人倒也沒有露怯,看着被謝家軍俘虜的那幾人咬牙切齒,“盛陽可是我們追捕在先的。”
謝景昱擡眸瞥了那男人一眼,眼裡好似閃過冷冽的光,手中的槍後移,抵在後面被士兵拿槍抵住腦袋的人的下巴,稍一用力擡起了他的頭。
剩下幾個士兵也學着謝景昱,把槍移到身前人的下巴處,用槍口抵着他們的下巴擡起。
隻是幾張略顯清秀或者普通的臉。
先前對着謝景昱咬牙切齒的男人臉色一白,手下悄悄給槍上膛:“謝,謝都統,方才是我冒”犯。
犯字沒來得及出口,謝景昱再次按下扳機。
那個那人如同旁邊的士兵一樣,頂着眉心的子彈倒了下去。
“參将!”灰色軍裝的一小隊人顯然沒料到謝景昱會這麼光明正大對他們參将動手,一瞬的詫異後紛紛紅着眼睛舉槍指着謝景昱。
“想死的話就再多舉幾秒。”謝景昱的嘴邊勾一個不算大的冷冽弧度,絲毫不擔心地放下自己的槍。
“都,放下槍。”謝景昱的話剛落半,跪在中槍男人身側的男人就咬着牙命令。後面一隊十來人灰色軍裝士兵動作一頓,皆是滿眼不甘地慢慢放下槍。
站在後面的莫管家這才緩步上前,剛好站在謝景昱身前一步的距離,笑着拱手:“呵呵,在下謝府管家莫欽,這廂有禮。”
發出命令的男人起身,咬着牙拱手:“在下義軍副參将張棱。”
“原來是張副參将,”莫管家面露一點點不太真誠的愧疚,“副參将也别怪我們都統心狠,畢竟臨川有臨川的規矩,各位在我臨川境内壞我臨川規矩,若是輕饒了我們謝家也難以服衆啊。”
臨川境内,無故冒犯謝家家主者死。
臨川境内,無故開槍者,一顆子彈一條命。
這就是臨川的規矩。
張副參将的餘光瞥見一旁同樣死于謝景昱槍下的士兵,牙差點咬碎。
臨川謝氏的統轄地界是三大軍閥裡最小的,但是最富裕的,因為很少參與紛争,所以實力也最神秘,畢竟是百年世家,最怕的就是有點什麼駭人的殺手锏。紫辰軍不敢跟臨川謝氏對上,義軍統領齊大帥也下過死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跟臨川撕破臉皮,特别是現在他們義軍跟紫辰軍還膠着着,分不出手再抵擋謝家軍。
“況且你們的人開了兩槍,我們都統已經手下留情了。”莫管家微笑着補充。
張副參将咬碎了牙也隻能往肚子裡咽,捏着拳頭開口:“是我們冒犯,多謝謝都統,手下留情。”
莫管家的笑容真實了一些,退後一步。
“帶着你的人離開臨川。”謝景昱冷聲道。
張副參将擡手示意後面的人退後一步看着被謝家軍扣押的幾個人還是不太甘心:“謝都統,代價我們的人也付了,這幾個人可是我們義軍追捕的要犯。”
“進了我臨川境内,自然由我謝家來審,有問題?”謝景昱順着張副參将的手看向被扣押的幾人,神色淡淡。
“沒,有。”張副參将的臉色扭曲了一瞬,眼神狠狠掃過在場所有人,擡手轉身,“我們走!”
待義軍的隊伍離開,謝景昱的冷漠才卸下些許,一一掃過幾個狼狽的人後,看向了阮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