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樣怎麼夠!”齊成器眼裡明滅着晦暗的光,一個眨眼的瞬間恢複從容,“秀敏你不明白,就是我們不動,他們也一定會動,隻有我把他們都打敗,才是真正的太平。”
林秀敏看出齊成器不易被察覺到野心,垂眸雙拳虛握:“成器,我剛剛在外面聽見江州的人被臨川帶走了。”
齊成器眉頭一擰:“秀敏,這是軍中要務,你下次……”
“你有沒有想過,臨川和江州有可能是一個戰線的。”林秀敏虛握的拳頭握緊。
“不可能,”齊成器斬釘截鐵地反駁,随後笑着看向林秀敏,“秀敏啊 你總是想得太多,百年貴族跟土匪怎麼可能有什麼交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我有分寸。”
“成器,算我求你了,我們……”
“好了秀敏。”
齊成器打斷林秀敏的話,臉上出現不耐的神色:“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出去了。”
言罷連早餐都沒有動,大步離開大帥府。
林秀敏呆滞了一會兒,猛然坐到位置上,空洞地看着滿桌菜肴,回神的時候眼裡閃現淚花。
她當年違背家裡的意願,死活要嫁給隻是普通農戶的齊成器,為的就是可以遠離政治軍事鬥争,但也是她為了讓齊成器家裡過得好些,有意無意讓他接觸到了一她最不想接觸的東西。
從義軍推翻皇朝盤踞京師開始,她心裡就隐隐不安,現在這種不安的感覺更是強烈。如果義軍真的有一天同臨川開戰,她又該怎麼辦呢。
……
阮軟第二天醒來得很早,但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坐在房間裡一個人思考。
現在的局勢,應該是義軍已經和紫辰軍對上,盛陽親自潛入京師獲取了義軍的大量情報,按照這個時空原來的發展,盛陽未察覺身邊有奸細,在離開的時候被齊成器發現,不敵之下跟部下分開逃亡,在三天後才回到江州,部署一番後在冬季發起總攻,這一場打了足足半年,紫辰軍大獲全勝。之後盛陽又親自來到臨川,跟臨川謝氏密談一番後,不動兵戈拿下臨川。
隻是不知為何,世界線改動後盛陽回到江州的那天謝景昱會被一個不知名的義軍參将暗殺。
阮軟站起來推開窗,看見旭日東升。栖息在窗外枝丫上的晨光落進窗棂,遊走在房裡挂着的長風衣上。
阮軟跟着光,看見自己昨晚細細收拾的長風衣。
風衣是很内斂的藏藍色,謝景昱穿着才過膝蓋,披在阮軟身上卻連小腿的可以蓋住。
昨天謝府管家好像說,讓她自己把風衣還回去。
阮軟看着那件風衣失神。
不出意外的話,謝景昱不會跟盛陽對上,如果操作得當,謝家還可以是盛陽的助力。反正盛陽一時半會兒回不到江州,她不如先去看看謝景昱的态度,順便知道一下謝家内部的結構,無論如何,阮軟要先保證流光不能死。
至于那個盛陽如果真的是一時腦抽非要提前跟義軍對上……阮軟覺得她改讓謝景昱收複京師和江州成立共和國也是一樣的。
咚咚咚——
“小姐可起了?夫人喚你過去呢。”香禾在門外喊了一聲。
阮軟驚覺自己居然想了那麼久,按下了思緒:“嗯,起來,就去。”
阮軟心裡有想法,洗漱後在衣櫃裡挑了一件繡着銀杏葉的白色洋裙。
原身阮軟随了江月,鐘愛旗袍,但洋裝也不少,隻是不喜歡那些比較誇張的蓬蓬裙。
“阿軟,過來。”江月一早就在賬房理賬,聽見聲響後頭也不擡,隻開口喚了一句。
阮軟乖乖過去。
“将你前些天在京師那邊談的生意先跟我理理。”
阮軟點頭,依着記憶一五一十說了,再跟江月淺淺讨論了後續發展後提出自己今天想去謝府一趟。
“去謝府?找謝景昱?”江月手上一頓,像是才發現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阮軟。
阮軟這一身收腰款白色洋裙比較簡約,還是她專門叫家裡的服裝店做的,内襯加了一層薄薄的絨,這個季節穿也不會冷。一頭青絲松松紮了一個鞭子,用銀杏同色的黃絲帶綁着斜搭在胸前,額角還垂了幾根碎發,簡約漂亮,叫人眼看看過去就十分舒适。
“嗯,”阮軟不在意江月打量的目光,她的确有刻意打扮了,但也僅僅是自己動手紮了個頭發,“他的衣服在我這兒,去還了。”
江月沉吟了一會兒,眼裡有若有若無的笑意:“好,我讓家裡的車送你。”
“嗯。”阮軟抿出一個乖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