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離開是帶着點賭氣的成分,因為在謝景昱的表情和言語裡她沒有看出任何情義,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對。
對她而言,流光對她說“喜歡”是幾天前的事情,可在這個副時空,她對于謝景昱而言隻是一個見過兩次面的人,最多還是口頭上的未婚妻,這個态度很正常。
阮軟的睫毛顫了顫,在香禾開口問怎麼了之前抿嘴繼續往外走。
現在謝景昱對她而言也隻是見過兩次面的救命恩人加口頭上的未婚夫了,她一個女孩子,不适合在一個外男家待太久。
阮軟暗暗為自己的理由點頭。
……
京師帥府,死掉一個參将對齊成器來說不算是小事,他忙了快一天才把最近的事全部都處理好。揉着太陽穴休息的時候 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林秀敏說的話。
臨川跟江州合作他是不相信的,謝家百年貴族,而江州卻是一群匪兵。但這會兒他卻突然想起來,臨川謝家其實不止一個孩子,謝景昱是長子,他之下其實還有一個弟弟,名叫謝景煦,不過那個第二字十幾年前就失蹤了。這件事在臨川不是秘密,但因為事關謝家,也沒有多少人敢提,齊成器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的。
但謝景昱按道理是見過盛陽的,假設盛陽是謝景煦,那臨川跟江州早該聯手了。
齊成器搖搖頭,覺得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又被林秀敏影響,才會突然疑神疑鬼。
“大帥。”齊成器休息得差不多準備起身回府時,負責京師巡防的副将敲門進來。
“嗯,”齊成器應了一聲,“人找到了沒有?”
副将搖搖頭:“下官帶人把那一帶都搜遍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如果不是已經跑了,就……”
“就什麼?”齊成器皺眉,“支支吾吾幹什麼?”
“那一帶還有百靈班班主的院子我們不敢擅自去搜。”副将低頭。
“百靈班……聽雨?”齊成器的動作一頓,臉上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我跟你們走一趟。”
……
最近京師不太太平百靈班的戲卻是一天也沒有停,今兒還來了一個舊貴族,砸了打把的錢要聽雨親自上台。
等聽雨唱完下場,天色已經暗了。
聽雨又花了點時間打發那些獻媚送禮的,換了衣服卸了妝,略帶疲憊地往家裡走。
往日裡的院子都是一片漆黑,今天門内卻是亮着,聽雨站在院外愣了好一會兒,略微放松的大腦被迫運轉,想起來自己好像救了個人。
這麼快就醒了?
聽雨挑眉,推開院門進去。
青年的腹部裹了好幾層紗布,還能看出淺淺的血迹,褲子倒是整整齊齊穿着,上衣卻沒有穿,微涼的秋夜,隻在肩上披了一件不算厚的外套。
他環着雙臂倚着門,仰頭好像是在看月亮。
如果單看臉,此情此景還是能看出點如玉公子的樣子。
聽雨用半秒的時間發散思維,接着踏進院子。
聽到腳步聲,青年立馬緊繃起身體,見來人是聽雨,又放松下來,将披着的外套攏了攏,嘴角揚起不太正經的笑,像是突然詩意大發一般,對月吟誦:“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好詩,着實是好詩。”
聽雨略頓,青年側頭看她,笑得一臉無害:“聽雨。江小姐取的名字甚美。”
聽雨,或者說江畫眠瞥了一眼窗子,紙糊的窗子半開,江畫眠的視角,正可以看見裡面桌子上燃着燭台,旁邊擺着一張信紙,上面還壓着一塊像是令牌的東西。
翻東西倒是真不客氣。
江畫眠皮笑肉不笑,單指從外套裡挑出一個黃色的紙符:“盛大當家,或者說,謝二公子,過獎。”
謝景煦笑容一僵,下意識就要把手伸進口袋裡翻着自己的護身符,摸到口袋的時候又生生忍住了,嘴角拉平:“江小姐,先母遺物。”
江畫眠愣住,款款上前,小心翼翼把寫着一個小小煦字的黃紙護身符拿出來,遞給謝景煦:“無意冒犯。”
隻是救人的時候習慣了先把人從頭到腳搜一遍。
“沒關系。”謝景煦伸手捏住護身符的一角,剛要拿過來,門外卻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二人雙雙一愣。
謝景煦快速反應過來觀察四周,視線落到樹後面的一口井。
那明顯是一口枯井,邊上落滿落葉,但裡面垂了一條麻繩,繩子的一頭綁在樹上。
“那井……”
江畫眠直接把謝景煦往井邊推:“抓着麻繩下去,下去後用力扯一下把繩子也扯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謝景煦也來不及多想 ,跑到井邊單手抓住麻繩直接跳下去。
江畫眠則是快速進屋把身上的外套扯到肩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