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暴露景宴的身份肯定不妥,景家嫡系,就算是個廢物也不好安置在陸家。阮軟昨天救人着急了,現在也不知道景家那邊的動靜,假如景家放出景宴失蹤的消息大規模尋找,她肯定瞞不過,但消息傳出來之前,景宴她還是要護着的,至少這身傷要治了。至于被發現後怎麼辦……阮軟還在考慮。
玄清宴回個家撿了個渾身是傷命不久矣的小孩這種随意到說是說謊掩飾都顯得随意的話,陸項肯定是不信的,但自己的寶貝天才女兒陸項是信的。為了不讓陸項去調查景宴的身份,阮軟連下了好幾個景宴絕對沒有問題的保證,又表示景宴在陸家的消耗她會全全負責後,陸項思考良久,同意先等到景宴蘇醒傷愈。
不過話這麼答應了阮軟,陸項後續還是去查了,但兩個負責開車的小年輕也僅僅是幫陸項把範圍縮小到景家附近,景宴的身份根本沒有人可以确定。畢竟身為一個玄門中人皆知的廢物,景宴其實是沒怎麼出過門的,玄門中人熟知他的名字,見過他樣貌的卻隻有景家嫡系那部分人。
景家沒有放出景宴失蹤的消息,陸項也就沒法合理猜測,加上對陸琉音的信任,興許還有點景宴身為氣運之子的主角光環在裡頭,景宴順利留在了陸家……暫時養傷。
景宴傷的重,一直昏睡了快一周,在一個不算燥熱的午後才幽幽蘇醒。
乍一看見明顯不是自己小破屋的精緻房間,景宴好一陣發愣,接着猛然想要起身,動作間牽動身上剛恢複一點的傷口,沒忍住嘶了一聲。
就趴在景宴窗邊休息的阮軟聽見聲音耳朵一動,直接坐了起來。
于是痛楚中睜眼的景宴直接對上了阮軟的臉。
他動了動嘴,腦子裡有些模糊的記憶,最先是一道白色的模糊身影,接着那道身影又縮小,變成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的樣貌清晰了一瞬,接着也變得極其模糊。
“你好些了沒有?”阮軟沒有注意景宴輕微動的一下嘴,急切問起景宴的身體狀況,一邊問一邊已經下意識伸手運氣靈力學着荊祈他們的動作朝景宴額頭探去。
他昏睡了六七天,阮軟就守着擔心了六七天,就生怕他醒不過來。
景宴四下環顧一圈,眼裡浮現一些警惕,想偏頭躲開,但對上阮軟的目光後那些警惕又不自覺散去,有些僵硬地保持着動作任由探查,臉上是濃濃的疑惑:“你……是誰?”
阮軟隻淺淺探查了個大概,收手時聽見景宴的話,動作一怔。
這六天阮軟滿心都是景宴的傷勢,但也并非就單純守着景宴。沒有得到被改變的世界線,加上這次流光的意識體是氣運之子,整個副時空的資料幾乎都是圍繞他展開的,所以阮軟很認真地研究了原本屬于景宴的生平。
景宴,出身三大世家嫡系,父母皆是上一輩較為出名的天才,出生前被預測可能擁有超高天賦,因此三歲的時候就和紀家小女兒紀文欣定了婚約,接着五歲被測出五靈根是個廢物被家族厭棄紀家的婚約也換到了堂弟景宥身上,再九歲唯一對他還關心的父母出事,就此離開景家。
這些到現在為止都是發生過的,非要哪裡不一樣那就是被趕出來這段,明明應該隻是被打傷的景宴差點被打死。
按照原來的世界線,接下來景宴要被扔到一個貧民區艱苦求生,遇到一個出身貧民但有點修仙天賦的天命小姐姐,兩人相依為命三年,産生了深厚的感情,這時候兩人遇到一個小家族的人羞辱,小姐姐為了保護他差點死掉,于是景宴爆發覺醒了自己先天道體開啟修煉,一邊找辦法救小姐姐一邊開挂修煉順便打臉各個家族。
嗯,途中還遇到不少紅顔知己。雖然景宴對重傷後一直昏迷不醒的天命小姐姐一心一意,但耐不住他的優秀總是吸引各路紅顔,不修仙的例如中藥世家傳人、頂級富商獨女等,修仙的包括退婚的前未婚妻、天賦極好的女散修,哦,還有陸琉音這個天資奇絕的世家獨女。
原來景宴傷重不醒,阮軟看這些副時空資料的時候心情其實還挺平靜,現在景宴醒了,她突然就心情不好起來。
要是按照原本的世界線來,那他這紅顔知己,前前後後加起來掰着手指頭都數不完。
阮軟收起關切的表情,嘴角一拉,不自覺微微撅起,退開半步:“陸家,陸琉音。”
景宴眼睜睜看着阮軟短短幾秒換了個不太美好的表情,這位小小年紀的氣運之子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三個字哪裡不對,但莫名慫了一下,接下來想說的那一句“我怎麼在這裡”就吞進了肚子裡,指尖默默扣着手下的被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哦,嗯,多謝……救命之恩。”
景宴頓了一下,覺得跟着世家小輩套近乎一樣叫琉音姐姐不合适,闆闆正正叫陸小姐也不合适,糾結間把稱呼直接吞了又覺得不太好意思,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尴尬,因傷而蒼白的臉添了一分薄紅。
景宴比陸琉音還要小兩歲,那張漂亮張揚的臉還沒有張開,但眉眼已經很精緻了,那點紅暈浮在蒼白的臉上,别樣的招人疼,而且他還小心翼翼的。
阮軟剛剛才有點的情緒馬上就消掉了,眼裡又冒出關切和心疼,面色柔和起來:“不客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