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億瑤上下打量着肖天昇，皺眉不太确定道：“你是……靈光劍派肖天昇肖公子？”

“正是。”肖天昇點頭，看向後面的阮軟：“雲小姐，許久不見。”

雲阮跟肖天昇的上次見面，可以追溯到十來年前了。

阮軟心想着，點了點頭：“爹爹信裡說肖公子在碧落山莊？”

“慚愧，肖某前日得知雲小姐身在藥王谷，昨日便從碧落山莊出來了。”肖天昇單手握着劍很是嚴肅闆正地回答。

也就是說才出來一天。

那應該來得及。

沈億瑤是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妹跟靈光劍派少主有婚約的，于是收回了手，還特意退了一步，溫聲吩咐阮軟：“既是如此，師姐就先上去，你注意着點時間，不要站累了。”

言罷朝肖天昇一拱手，利落上樓去了。

肖天昇四下看了一眼，瞄到下面有個角落的空位，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雖然知道肖天昇此行目的，阮軟坐下後還是問了一句：“肖公子急着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肖天昇抿了抿嘴，臉上帶了點愧疚，但很是堅定：“此次下山是想跟雲小姐商量一下解除婚約的事。”

“此事應當同我父親商議。”阮軟狀似不經意地再次打量過肖天昇的臉，面色平靜，“我沒有異議。”

阮軟很确定，面前這個人不是流光的意識體，奇怪的是，這人的長相居然有五六分像流光。

人有相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天道神明不應該，特别是在天道神明有意識投影的副時空。

“此事我同雲伯父商議過，便是雲伯父讓我取得你的同意。兩家當初定下婚約之時交換過信物。”肖天昇解釋了一句，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接着看向阮軟。

阮軟懵了一下，微微蹙眉：“父親并未給我信物。”

世界線裡肖雲兩家的婚事是解除了的，具體細節阮軟卻是不知道的，雲阮記憶力沒有這個信物，但既然原世界線可以解除，這個信物應該關系也不會特别大。兩邊家長和當事人都否認的話，外人也不可能抓着不放。又不是什麼特别大的事。

不過雲莊主這行為，可能不是很想解除婚約。

阮軟也能理解。肖天昇畢竟是武林盟主之子，要樣貌有樣貌要天賦有天賦，人品更是整個武林認證的，雲阮雖自身條件不差，到底身體不好。

肖天昇單指點在桌上，神色凝重，他也猜到了雲莊主的心思，一時不知道講些什麼。

“可能還要麻煩肖公子同我回趟碧落山莊，好徹底解決這事。”理解歸理解，對面又不是流光，阮軟對這婚事沒有一點興趣。

帶着肖天昇回一趟碧落山莊，一來把婚約退幹淨，二來……阮軟看着肖天昇這張臉，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第六感告訴她，肖天昇不僅僅是這個副時空這個時間段的氣運之子這麼簡單。

同行之人多了一個肖天昇對師姐妹二人沒有絲毫影響，阮軟算着時間希望着剛好可以趕上碧落山莊滅門，她帶着肖天昇和沈億瑤好歹救下來兩個。沈億瑤想的就更少了，她隻在意師妹的身體。

所以過來隻用了不到一天的肖天昇愣是用了一天半才到碧落山莊外。

雲阮的身體着實不好，更不好的是阮軟的靈力在這個副時空用不出來，像是被什麼力量壓制住了，連修複身體都做不到，一天半到碧落山莊外都已經很勉強了。

就像現在，沈億瑤喂了三次藥，阮軟還坐在馬車裡紅着臉咳嗽。

“原本風寒就沒好，還非要趕路，看看，難受的還是自己。”沈億瑤把藥碗放在一邊，輕輕拍着阮軟的背。

“咳咳，師姐咳……”阮軟又咳了幾聲，扶着沈億瑤的手彎腰緩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還是高估這具身體了，路上隻是快了一點點，咳嗽就停不下來。

好在是到了。

沈億瑤拍拍阮軟的手，探出身子往碧落山莊上面看了兩眼，疑惑道：“山莊外怎麼沒人看着？”

肖天昇騎在馬上，見山莊下面空無一人也皺起眉，他前日離開的時候，這裡是安排了一隊守門弟子的。

此刻夕陽剛落，還不到換班的時候，更何況換班也不可能空一段時間沒人。

“怎麼了？”阮軟聽外面沒有動靜，心下一沉，有了猜測。

肖天昇仰着頭凝視不遠處的碧落山莊，突然臉色大變：“不好，出事了！”

說着也不等阮軟他們，一夾馬腹直接沖進山道。

沈億瑤也沉下臉，轉頭安慰了阮軟一句，趕緊讓車夫跟上肖天昇。

殘陽西落，橙色的夕陽照在碧落山莊的高跷的飛檐上，檐下是一窪血，那血色還是鮮紅的，仿佛還倒映着牆邊斑駁的血迹。

整個碧落山莊都是紅色的，遍地的屍體叫人挪不開腳。

肖天昇死死抓着手裡的寶劍手背處隐隐可見青筋暴起。後趕到的馬車停下，車夫吓得趕緊拉緊馬繩，馬車小幅度颠簸一下，沈億瑤按着阮軟自己先探頭看出來，觸及滿目血色霎時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