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腦袋,有些懊惱地說道:“忘記你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我早就該去給你買的。”
“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隻留希文一隻蟲愣在病床上。
他本來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不管是雌奴雌侍手冊,還是雌君手冊,都清清楚楚的規定了雌蟲必須為雄主親手準備一日三餐,并且要确保餐食符合雄主喜好,豐盛且營養均衡。
雖然他确實很久沒能吃東西了,但塞恩閣下一直在為自己忙前忙後,應當也還什麼都沒吃。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雄蟲隻會大聲的辱罵責打雌蟲,再讓雌蟲拖着滿身的傷去做飯,甚至以此為罪名把雌蟲進行雄保會的訓誡室。
可塞恩閣下想的卻是,自己應該很餓了,他要去給自己買飯。雄蟲甚至在為沒有給自己的雌蟲準備食物而感到抱歉。
在這混亂卻讓他感覺到希望的一天中,雄蟲零零碎碎地為自己做了太多的事,也說了太多令他驚訝的話。他剛開始不敢相信,之後感到惶恐,再後來感到困惑。這些情緒一層一層溫柔的落在他的心上,累積起來,最後讓自己被買飯這件微小且日常的事情撥動了心弦。
那是一種希文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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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塞恩正走在街上,因為擔憂雌蟲,他走的很匆忙,看到第一個大型超市後就快步走了進去。
超市的客流量并不多,塞恩剛進去,就有一隻亞雌服務員熱情的迎了上來:“閣下,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麼呢?”
塞恩看着餐飲區琳琅滿目的食物,選擇困難症都犯了。自從他來到蟲族後,吃飯都是直接在星網上點外賣。因為蟲族的食材和地球可謂是天差地别,他不敢瞎點,都是直接在星網上根據評分選餐廳,然後再在餐廳的菜單裡選個好評較多的套餐。
所以現在直面這麼多食物,他根本不知道哪些會比較好吃,也實在不知道雌蟲會喜歡吃些什麼菜。
于是他虛心提問:“你好,請問你知道雌蟲一般都喜歡吃什麼嗎?可以推薦幾個菜嗎?”
可亞雌似乎直接被自己的問題問懵了,反應了幾秒才說:“閣下,雌蟲......好像都吃營養液吧。我們這裡也有專門的營養液專區。”
雌蟲從來不會花錢去買昂貴的由新鮮食材所做成的飯菜,他們總是會選擇廉價難喝卻容易飽腹的營養液。因為他們婚前需要積攢資産為自己能夠被雄蟲看上增添籌碼,而婚後上交了全部資産的他們也從不會被允許吃這些精緻的飯菜,雄蟲認為那是一種浪費。
但塞恩不知道這些,他單純的以為亞雌服務員的意思是雌蟲最喜歡的食物就是營養液,于是他立刻讓亞雌帶着自己去了營養液專區。
很快,他又對營養液專區裡面花花綠綠不同顔色的營養液犯起了選擇困難症。
想到希文還餓着肚子在醫院等自己,他直接問道:“那雌蟲最喜歡的營養液是哪種?”
亞雌猶猶豫豫的指了不下十種:“閣下,每隻雌蟲的喜好都是不一樣的,我隻能告訴您來這裡的雌蟲買的最多的就是這幾款營養液。”
塞恩點頭,把亞雌指的那些每種都拿了幾支。
亞雌欲言又止,想說一支營養液已經能夠滿足雌蟲一天的能量需求了,實在沒必要一次買幾十支。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雄蟲就直接道了謝轉身去結賬了。
當塞恩抱着幾十支營養液回到病房時,一開門就看見本應該在卧床休息的雌蟲正用左側的胳膊撐着床,艱難的往床邊挪去,似乎是想下床。但因為腿斷了難以移動,動作顯得有些滑稽,像是下一秒整隻蟲就會從床上翻下來一樣。
“咣當——”
營養液的瓶子與地面撞擊,發出數聲清脆的聲響。
塞恩扔掉營養液,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手握在雌蟲的肩上,用輕柔但不容置喙的力道把他摁回了床上,還順手把被子給蓋嚴實了。
因為氣雌蟲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塞恩的語氣并不算好:“不是說讓你好好呆在床上養傷嗎?萊亞也說了你現在不能下床行走,你剛才是想幹什麼?啊?”
看到雄蟲似乎是生氣了,希文明顯有些無措。
雄蟲走之後,他揣測了很久自己那一瞬間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一直沒能想出個頭緒。
他讨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有些煩躁的環視了一圈病房,想找出些什麼東西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結果就看到了左牆上那面鏡子裡的自己,難看且狼狽。想到自己在塞恩閣下的眼中就是這個鬼樣子,希文感覺有些窒息。
一向不在意雄蟲看法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在塞恩的面前永遠是最漂亮的樣子。就算做不到最漂亮,起碼也要幹淨整潔。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雄主,我隻是想洗個澡。”
他拉了拉枯燥打結的銀色長發,指着上面凝結的血污:“我這樣很難看,不是嗎?”